二十五、通气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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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地等到胶片放映结束,没有看过胶片的人都面色惨白,和我们当时的情况一样,接着军官开始讲述往后的计划。

首先,他说了高层对于这里的推测。上头已经派人检查了大坝里除了吊装工厂之外的所有地方,确定在冰窟里的炮弹都是注汞弹。注汞弹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特种弹头,爆炸后会形成浓密的汞蒸汽云,它比空气重六倍,能够压在某个区域里,使得区域里的所有生物迅速死亡,还会在那个地方留下极其严重的重金属污染,再也没法种植和养殖任何东西。

注汞弹一般用在要塞攻防战上,也许鬼子本来准备在中俄边境进行拉锯战时使用它,没想到苏联的机械化部队速度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

他们还在大坝内侧发现了汞提炼厂,他们判断日本人一开始在这里是为了开采汞矿,后来才对那片深渊产生了兴趣。

这里的第一批建筑是地下河床上的用铁丝桥架起来的简易平台,之后是内侧河道两边的水泥建筑群,最后是大坝以及大坝后面的飞机起飞装置。

那些缴获的文件也全部被翻译了,里面的内容自然没有必要告诉我,只透露了从深渊发回来的电报,解码之后的意思是:“安全到达。”

一开始上头也觉得日本人可能进去了,但后来老田使用迫击炮深度测量之后,发现大坝下面有一块九十米深的平台,那么很可能信号是从那个平台上发来的,下面肯定还有日本人的建筑。于是上头决定组织一支队伍,继续往下,降到深渊里探索。

这里的所有人,就是这支队伍的人选。

听完以后,我和王四川都面色惨白,心中极度的不愿意。

在深渊之上,我们已经九死一生,那下面雾气弥漫,日本人的很多怪诞行为都没有得到解释,鬼知道下去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实在不想再进入到那种境遇中去。

不过,我知道怎么提意见都没有用。我们是唯一适合的一批人,换句话说,这是只有我们能干的任务。之前还看了机密的资料,说明上头根本不会同意你退出,现在已经没回头路走了。

我心里想着是否有办法推脱,另一种声音浮了上来,假使我侥幸完成任务,估计我以后的道路会顺利很多,回去也许能靠这资历当个科长,再也不用日晒雨淋了。

如果事情真如我想的发展下去,也许真的是这种结果。但谁也不曾想到“文化大革命”会发生,我的人生会变得那么无所适从,那毕竟是后话了。

之后讲的是人员分配,我和王四川自然是必选,我是正队长,王四川是副队长,老田是专家援助的身份,另外再带三个工程兵。

看着他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我想起了马在海,虽然他最后被追授了烈士和班长,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哪怕在他死前让他真正感受一秒钟的荣耀也好,可惜再大的荣誉他都无法知道了。

我对于这样的安排还算满意,只是隐约觉得老田是个麻烦,知识分子的队伍很不好带,但他肯定得去,我们需要他对这一切作出更精确的计算,他必须亲自采样和观察细节。另一方面,老田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他很明白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我在想,等他真正下去以后,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再之后,老田又开始讲一些基础知识,我也开始昏昏欲睡,但领导在不敢放肆,只好强打精神。会议结束又是一阵沟通,等我走出帐篷看表,已经是傍晚五点。

我想着还没到医疗区关门的时候,要不要抓紧个时间,再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见袁喜乐,不知不觉脚下已经走到了医疗区域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帐篷,发现那里的护士正结伴去吃饭。

我想到中年护士说的话,其实挺有道理,我一个人去看她影响确实不好,还是得叫上几个人,带点东西过去有个探病的样子。于是作罢,心中更加的失落。

正想离开,忽然远处那群护士里有人吆喝了一声。

我一开始没多想,还是准备离开,那边又叫了一声别走。

我抬头一看,就见中年护士正冲我吆喝,并快步走过来,后面的护士好奇地看着我这边。

我不明就里,再心虚一点说不定就直接逃了,但我的性格还算比较兜得住,就迎面来到医疗区门口,中年护士也走了出来。

“你怎么老在这里逛来逛去的。”她还是一张让人望而生畏的脸。

“我——”我指了指后面的帐篷,“刚开完会,烟抽得太多,出来透透气。”

“你有东西落下了,正好,你拿回去,省得我去找你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我一看,是我塞在袁喜乐枕头下面的那包烟。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接了过来,中年护士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这大妈的风采就是护士长级别的,这烟可能是她在整理病床的时候现的,那么,袁喜乐岂不是可能没有看到它?而且,这大妈说不定看到烟就意识到我的目的,然后把烟给收走了。

我看着中年护士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觉得自己好傻好丧气,没来前的几天还有些自我安慰,原来全是空想。

也罢,反正烟也抽完了,省得去买。

我翻开烟盒,想拿出一根抽,一倒就发现烟盒的重量有点不对,里面除了烟还有其他东西。

抠了一下,里头有一只小巧的女士手表,我一下就认出了那是袁喜乐的。同时,我还看到了一张小纸条,借着一边的汽灯,我看到上面写着:“我好想见你。喜乐。”

她给我写了字,我顿时有些惊讶,难道她的神志已经恢复了?接着,我的心里一阵悸动,几乎快要窒息。时间好像停止了,在冷风中我呆立了很长时间,一种无法言语的感情无法抑制地里涌了起来,我忽然很想很想看到她,把她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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