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人皆有一死(1 / 2)
医凡馆,地上的血迹未干,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医馆内所有人的嗅觉。
涂新帆这会已经不再热血上头要冲上去找黎巧巧拼命了,他虽才修内高阶,但好歹也是曾跟随号称大庆女武神的莫怜修行过一段时日,眼力劲还是有的,黎巧巧的结丹境在曾却穹未现身之前还算鹤立鸡群,此刻医凡馆内能瞬间灭杀她的不下一手之数。涂新帆往后靠了靠,把胡轻云跟涂舒护在身后,神色紧张的打量着眼前的情况。
涂新帆面色阴沉的盯着黎巧巧,小牧与小德两个臭小子喊了他那么久的师傅,这两小子是笨了点,又爱偷懒,医术没学好,做菜的手艺倒是被他调教的越来越好,他突然有些怀念香芹豆干缺盐少油的味道了。
带头走进医凡的儒衫文士在曾却穹身前不远处站定,凌冽的眼神环视一周,随即颔首笑道“曾宗主,在下汪道全,只是一介儒生,你们修行中人的事我本不该插手,只是职责所在,宗主勿怪。”
曾却穹并不理会汪道全,他在意的是其身后的那些人。汪道全微微一笑并不介意曾却穹的眼光,自己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人忽视很正常,傲骨人人都有,何况一宗之主。
流音坊宗主音韵,结丹高阶修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此刻一只手捻着片锦绣罗帕轻掩口鼻,像是难忍馆内的刺鼻血腥气味,对上了曾却穹打量的目光,音韵就如对待老熟人般的颔首微笑,曾却穹冷哼一声。
音韵身旁之人便是千寰宗的死对头,甘澜仙馆的宗主吴偶,出神初阶,宗门远在天荡山地界,却一直对千寰宗所在的雁回峰虎视眈眈,面对曾却穹的目光,吴偶抬头戏谑看了一眼曾却穹。
李笃南上前一步拱手朝着汪道全赞道“曾兄,为了引你入局,李某这些年没少花费心思,最后还是倚靠汪先生神机妙算,让卑职用西宁郡堪舆图做饵,这才引得曾兄入彀。先生虽不是修行中人,却对人心的把控丝丝入扣,笃南实在佩服先生才情,比之有着‘智妖’之称的李家家主李晋恒都不遑多让。”
汪道全轻摇折扇,古井无波,对于李笃南把他与李晋恒相提并论,他并无多少欢喜,他一直视李晋恒为目标,超越目标的办法便是将他踩在脚下,汪道全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曾却穹冷眼打量着李笃南跳梁小丑般的表演,此刻听的布局之人便是眼前镇定自若的一介书生,这才认真的看了眼汪道全,目光深邃似海,好像要把汪道全拉进他的眼内看个通透明白。
汪道全身后转出一人,挡在其身前,汪道全压力一松,整个人有若刚出水捞里出来一般,心内犹有余悸,这些修行者只是随便瞧上人一眼便能断人生死,汪道全深吸一口气站定,他更加坚定了内心的坚持。
打断曾却穹术法之人,一身浅紫蟒袍,面白无须,嗓音低沉笑道“宗主好胆量,到了此时仍想绝地翻盘,不愧是一代雄主,可惜遇到了我。洒家让先生受惊了,还请恕罪。”
汪道全轻轻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曾却穹猛然间想起一人,眉眼紧皱。宦侯孙正远,数百年前助刘氏开创大庆王朝的功臣,据传此人早已兵解,没想到如今活的好好的,还出现在此处。
据传孙正远年幼入宫为宦,乃前朝太监,适逢刘氏立国,孙正远不知何故竟然协助刘氏先祖逆转旧朝,功高盖世,竟以宦身封侯,为古往今来获此殊荣的第一人,一身武道修为出神入化,据说早已进入驭气境界多年,如今看来孙正远即便未入显圣境,怕也相差不远。
汪道全踏前一步,直视曾却穹,笑道“还有一人,想必宗主不太愿意见到,但既然他已经来了,还是见上一见的好。”
一缕清风拂过,汪道全身侧已伫立一人,锦绣华袍,身材高大,一手持剑负后,笑望着曾却穹道“曾兄,别来无恙。”
曾却穹面色一滞,苦涩道“徐宗主,连你都来了?”
徐图,流云剑派宗主,出神高阶修士,剑修!
医凡馆内这些人,曾却穹极为忌惮只有孙正远,但也不是无法应对,他千寰宗有一门秘法,以自身心血血祭可以短暂的提升修为一到两阶,他最后就算不敌也可凭借此法逃命。但徐图的到来切断了他所有的应对之法,徐图作为实打实的出神高阶剑修,就算曾却穹逼到放弃肉身以阴神逃命都会被徐图飞剑追上一剑斩杀的飞灰湮灭。
徐图嗓音温和道“受人所托,不得不来,曾兄莫怪。”
王雍杜漓两人相看一眼,王雍悄然传声道“师父,形势危急,我带众弟子为你杀出一条血路,只要师父在,我千寰宗才有出头之日,弟子只有一个要求,恳请师父带杜姑娘走。”王雍虽然已感受到情势危急,毕竟才结丹境,根本感受不到孙正远以及徐图所带来的来的压力,毕竟曾却穹坐镇千寰宗数百年世间,无敌的形象早已深入其心。
曾却穹略显惊讶的看了一眼王雍,这个弟子资质不错,心肠更不错,只可惜如今这种地步,他自身都难保,又何谈带人离开?杜漓所在的水月轩如今还未出现,依照那文士的手段,水月轩无非两种选择,要么跟他千寰宗一样被灭,要么已经投降,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只是如今他困于小小的医凡馆,枭雄末路。
曾却穹朝着汪道全拱手问道“汪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告知。”
汪道全微笑道“宗主请问,能说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曾却穹略一挺身,双手负后,傲然道“想我曾却穹虽然不才,才区区出神境,但我千寰宗好歹也是挺立几百年的名门大派,不知为何先生独独选中了我千寰宗?”
曾却穹此言一出,不但音韵竖起了耳朵,吴偶面色肃穆,就连徐图都略微侧身。
汪道全略一皱眉,随即笑道“如果我说是因为贵宗的行事跋扈,有伤人和,不知宗主是否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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