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 / 2)
箫容景做了一个梦。
这次的梦并没有接着上一次,而是插入了两次梦之间,让梦变得完整起来。
梦里时间是除夕前夕,街上很是热闹。
小姑娘大概太想出门玩,晚上两人胡乱过后,紧紧捏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累得睡眼朦胧嘴里喊着:“二爷,昭昭想出去玩。”
一开始箫容景只是晚上过来,一晌贪欢,后来昭昭生病了,第一次白天见了昭昭,心底多了几分怜惜,于是偶尔白天过来。
这一段时间,是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
小姑娘不怎么怕他,说到喜欢,比不了现在这样,却十分宠爱。
除夕那天,街上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周围尽是陌生的人潮和百姓纯粹的微笑,男人肌肉微微绷紧,略带僵硬牵住小姑娘的手。
昭昭看得目不暇接,脸上笑意满满,糖葫芦、泥人、灯笼、肉香十足的牛肉汤面……每一样,都让昭昭驻足看了又看。
男人不大习惯,拉着小姑娘去酒楼吃饭,昭昭却是不肯,盯着糖人走不动路,“大人,你先去嘛,我想做一个生肖蛇的糖人。”
箫容景属蛇,见着小姑娘可怜巴巴望了过来,心软之下命侍卫在这守着昭昭,自己先去酒楼。
谁知不到一刻钟功夫,侍卫回来禀告昭昭不见了。
生气、愤怒、恐慌……接连而来的情绪被箫容景死死压在心底,平静冷漠下达命令,派人排查人群,封锁整个区域,让训练过的狗靠着昭昭的衣物气味寻人。
最后竟在一处热闹的街道寻到了人。
道貌岸然、眼露猥琐、书生打扮的男人举着一个蛇样式糖人,小姑娘踮着脚去够,对方的手隐隐朝衣服里探去,朝下伸去。
箫容景气急攻心。
没听小姑娘说什么便狠狠揍了一顿,小姑娘泪水漪漪,哭了整整大半宿。
至于那人,打断四肢,放到野外喂蛇。
箫容景这才意识到,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小姑娘的依赖欢喜和讨好,大概换一个人处于他的位置,也是一样的。
再后来的事,大概就是上个梦境。
他严苛管教着小姑娘识字明理,小姑娘内心的惧意与日俱增,关系降到了冰点。
梦醒后,过了好一会,箫容景才分清梦境和现实。
和梦境不同,他和昭昭有着一个比梦里好很多的开始。
箫容景本不会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但这个梦境却过于真实。
他看着萧四呈上的关于昭昭过去的资料。
调查来的昭昭是个小傻子,不是天生傻,六岁时磕破脑袋突然就傻了。
每天除了干活便是坐在村里一处小山坡上发呆,对周围人机会没什么反应。
就这么个小东西,无人关照,恣意生长,倘若没人教,又怎么可能说出昨天那番话来!
隔天下午,老大夫最后一次来复诊,笑着夸昭昭恢复得好。
昭昭抿嘴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安静下来,眉眼认真问:“李大夫,如果有人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是生病了吗?”
大人这两天好像有点奇怪,昭昭弄不明白。
李大夫摸了摸胡子,“是一直这样还是一段时间突然这样?情绪反复可能有很多原因,男人和女人也不同。”
昭昭不假思索,“最近才这样,是男人。”
李大夫呵呵笑了,“不打紧,年轻人常会这样,不明白的直接问好了。”
昭昭偷偷松了一口气。
李大夫微微一笑,胡子翘了翘,想当年他和老婆子也有这么个阶段呢。
不过小姑娘这夫君看着不像好相与的,两人还有的磨呢。
李大夫看完没有直接出门,拐了个弯来到前院会客处。
箫容景等候多时,听到动静转身问:“昭昭的脑袋可有康复希望?”
“王爷是想恢复到什么程度呢?”李大夫反问:“能听懂,能看懂,心里明白?”
不待箫容景说话,又道:“我观宋姑娘,口齿清晰,眼神明亮,心底也是明白的,只是尚且有点天真懵懂。或者说,昭昭姑娘脑袋磕破,虽然影响智力,但并没有成为一个傻子,大概因为周围环境影响,无人引导照顾,才会这样。”
“至于恢复以往的样子,时间太久已经不可能了。”
箫容景沉思了良久,眉心暗藏的郁气散了几分,轻轻颔首,“本王在此谢过大夫了。”
昭昭全然不知老大夫来给她看身体是次,看脑袋才是这一行主要任务。
她自觉身体好,睡得香,脑袋也比以前聪明了许多,实在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不对,尚且有一样。
她咬着筷子望向右侧的大人,见他面容平和,外表看不出情绪,不知为何有点想念之前的大人。
这个大人不会生气,表情淡淡的,笑起来也淡淡的,面容一直是平和的。
昭昭敏感察觉到大人的心情不像表面这样。
大人可能想隐瞒,大人又不能对她撒谎,昭昭不愿让大人为难,便什么都不问。
她夹一筷子芹菜放到大人碗里。
一旁的朱嬷嬷刚要阻止,提醒姑娘用公筷,被箫容景一个眼神制止。
箫容景吃了碗里的芹菜,却见昭昭手快又夹了一块烤兔肉给他。
男人抬眸静静看着昭昭,昭昭冲他眨眨眼。
这几年,箫容景并非不吃肉,只是偏好清淡膳食。
而碗里的烤兔肉,外皮焦脆,自然泌出一层烤出的油光。对于正常人来说不腻,箫容景却不太适应。
男人并未拒绝,只是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芹菜送到昭昭碗里。
昭昭难得没说什么气话,也没鼓着小脸,一根一根脆脆的,随便嚼几下咽下了肚。
男人却不像昭昭那样,吃得慢条斯理,吃完不忘点评:“口感太油,荤腥食多不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