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长夜当空 第三十五章 刀王阿九(1 / 2)
西凉境内有一座孤庙,建在一座乱石山的山坡上,山坡只有少许葱绿之色,入眼皆是那些断垣残壁、怪石嶙峋,一阵阵春风吹过,没有唤醒多少生命,只留下几声呜呜的风声,倾诉着不满。
好在离那黄龙江较近,每日有那浪涛之声,到也算萧索之中,觅得一丝禅意了。
可这座孤庙,孤零零立于乱石之间,不供菩萨,不供诸神,只是供着一把漆黑怪异的长刀。
这里也没有僧人,主人是一名年迈老者,老者抬头看了看破落的寺门,面无表情地将那从江中钓上的“人鱼”随手丢进庙里,看似有些佝偻的身形,却将那人轻轻扔出十几丈,准确地落在供台前。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天边的鱼白肚,抬手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若是有人离的近一定觉得这老头风咯,只因他念叨着:
“还是先周时的天好看哦。”
那个在大楚之前的先周,至今已快四百年了,谁敢说自己能活过四百岁,佛宗的渡厄禅师敢说吗,青云山的青云真人会说么,天下众生,难活百岁。
可这老人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牛皮吹大了,只是缓慢踱步,来到那供台边,先是盯着“人鱼”看了看,接着到供台边,摸了摸那把与他腰上所配短刀十分相似的长刀。
想起了当年无意中发现这旧庙的佛光直通天地,他本想借此地佛意洗涤刀意,指不定能摸到那一品的门槛呢。
只是他忽视了一个边陲旧庙怎么有这样的佛意,后来发现原是有个老僧几近成佛,肉身已成金刚。
不过那又怎样
无非令他多劈了两刀,耽误了些许时间。
他脱下蓑衣,丢到一边,随着这一动作,原本佝偻的身子似乎拔高了一截。
他晃了晃脖子,脖颈之间爆发出一阵噼啪响声。
接着老人坐在那锦衣男子身侧,男子眉目禁闭,胸口一处凹陷,显然受了重伤,只是尚未断气。
不过用气若游丝来形容最贴切不过,此人正是被长青打入江的慕容雷厉。
老人望着眼前男子,自言自语道:
“早听闻当年玄音宗有一门奇功,竟是落在了慕容那家人手里,你小子运气好,原本也就是个在江中喂鱼的命。谁让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若是你不会“九重天”以你这样的资质,我是看都不会看一眼。不过么,你现在对我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大限将至,你又身怀奇功,虽然这么些年来,奇功我见过不少,不过你这门功法,会令我百年之后方便许多。”
当老人说完这些话,庙内便有大风起。
孤庙本已无佛,此时却有一尊,二尊,三尊,四尊金刚法相突然出现在寺庙四周方位上,金刚怒目,震慑邪魔。
老人却不管不顾,仿佛只是几个惹人厌烦的苍蝇,淡淡地道:
“我既就不是这里的人,这个世界的神,又能耐我何!”
他腰间短刀化作一道黑虹,激射而出,在庙内画出一道道黑色线条,刀意逼人,整个旧庙颤抖,墙面上无数斑驳黄漆随着墙体一同脱落,孤庙摇摇欲坠。
刀芒穿过四尊法相,法相尽数破碎,归于虚无。
老人再次自言自语道:
“我是刀王阿九,亦是先周暴君,也是那深山的劈柴郎,又是沙场上的万人敌,我到底是谁,生生世世,本心忘在红尘里,罢了,罢了。”
只见那慕容雷厉胸口伤口处的肌肉不断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是依然气若游丝,显然内伤未愈。
庙内大风停,刀归鞘,老人自嘲一笑道:
“明明可以无敌天下,却为何迟迟摸不到你们所说的天字一品门槛呢,不过么,我要杀的人,就算是一品又如何。倒是你这个胆小鬼哦,躲在山里装神仙,不过你好像是找到方法了,看来什么时候还是得找你取取经。”
说完这些,老人闭上眼睛,坐于庙中,片刻之后,他右耳中飞出一只七彩小虫,小虫的色彩不断变换,偏偏生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脑袋,一对复眼大大的,它慢悠悠,小心翼翼飞到慕容雷厉脸上,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接着小心翼翼爬到慕容雷厉耳边,消失不见。
这一日,刀王阿九,在孤庙中死去,江湖上多了一名刀王传人。
……
这片雨林在这些土生土长的凤族人眼里,便是他们的天与地,这片天地没有中原的恢宏楼阁,没有天边小雨润如酥的江南软糯风情,只有参天的热带巨木高耸向天,以及那些迅雷不及掩耳的瓢泼大雨雷电扯呼。
凤阿仙抬头望着一棵龙果树上那只抱着硕大青果啃食的毛头猴儿,笑的很开心,直到被一旁的姐姐用手肘碰了碰细腰,凤阿仙转头冲姐姐一笑,笑着道:
“阿姐你看那毛猴,像不像你”
被她叫阿姐的女子抬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然后笑道:
“我看那毛猴挺俊啊,给我们小阿仙做相公算了”
凤阿仙的阿姐叫凤青鸳,身穿极具部落风情的麻布短衣,腰间挎了把兽骨为柄的长刀,身后背着长弓,弓袋里装着十几枚雀羽箭矢。
凤阿仙穿着与姐姐类似,只是肤色明显比姐姐凤青鸳白皙太多,五官小巧精致,如果换上一套江南深闺女子的丝萝绸缎,便像极了那些江南女子,而不是一个雨林部落族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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