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罪名(1 / 2)
“二孙媳妇儿,起来吧。你刚病好,别再伤了气。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我独独跟你说,怕的是冤枉了人,也怕的是走漏了风声。这件事,在你我之后便止。也不要去与你丈夫说了。你是晓得此中厉害的,对吗?徐家门楣怎容玷污?心里有数吧。”
原本二太太就是性格大大咧咧、从未干过遮掩之事的,如今一句话不敢说。回去坐在屋里椅子上才敢慢慢回想,方才回老祖宗的话,可说的清、说的准、说的妥当。越想越恼,又惊又怕,愈想愈不妥。
毫无准备炸了一个惊雷,添上心中本有两分亏心旧事,越是心慌,回想方才哪里自己可说错了话没有。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呢?
难道有人看见自己和蔺管家私会?若是如此,一定会被揭出,可方才老太太却没提半句。可是怎么连蔺管家的长命锁、锦带花纹样式都知道,怎么知道的呢?那便是被有心人看到了,才告发的。若是如此,其实告发的人并不知道她的旧事。可若是一早就知道,看到所谓“信物”更坐实了呢?
天地在上,她虽和蔺管家是旧相识,可是这锦带、长命锁,她完全不知情,天大一个冤枉,可真真不关她的事啊。
周氏与蔺力,原本不过是再俗套没有的故事。
七八年前,在周氏尚且待字闺中之时,蔺家与周家仅是一墙之隔。两人年少时有些竹马游戏,但周家大富,虽没什么根基,也从未将隔壁的蔺家看在眼里。蔺力又既无功名,自然这一段朦胧之意无疾而终。周氏攀亲徐家,两个旧友自然无处再见。
半年前,偶尔,二太太周氏在家中看到了熟悉的人,仅此而已。二太太一边愧悔,自己为何这般不知小心,日子难熬有什么,二爷冷淡有什么,病中敏思又有什么,值当的和蔺管家见面相诉?又能改变什么呢?
自是心里上下擂鼓,百般过不去,茶饭无心,饮食无味。两三日过去,未听见有动静,方略放下了心。盼着查清,可是心里不傻,这种事儿怎么能查的清呢。
周氏的儿子福哥儿本来是徐家下一代——第四代唯一的独苗苗,母家又大富,在徐府里一贯可是腰挺的直的,千般万般宠爱,这会子无端被告发,距了“德行有亏”的地方只余薄冰一层,行差他错便是万劫不复。
这罪名安的,是再合适没有了。流言就像阴天下吹来湿漉漉的风,使人疑心下过了雨;许是天的另一边,一朵黑云下有过的水汽吹来而已,却真能让人疑心,不过是自己错过了、没眼见,雨是着实下过了的。
虚里做实,隐隐的,私密的,这样大家族里的一个轻薄罪名,采取的偷袭办法:背后来,横着来,寻不见影子,摸不到头尾,到最后却是细细的真切。
心中千百心思转动,为着自己的骨肉,福哥儿,不会有人暗害她母子,可是福哥儿身份遭疑,是动了根基的大事,连老太太、夫君能不能保她也都不一定。老太太又偏疼亲孙子徐佑倧,对曾孙子是面儿上的喜爱,这二夫人不是不知道。合家里,大嫂看她不过眼早也有了,如今添上这么一个罪名,难保不落井下石,让她插翅也是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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