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萧声忆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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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去祭拜父亲,直到天黑了程寄书也不肯走。

阮仲容见这般,好说歹说劝她在林中别院住几天。

程寄书本是有些不愿意,一听阮仲容说他为父亲守墓了六年,中途发生些有趣的故事。

不知怎的,程寄书就不舍得走了。

真好,这六年来,父亲即便死了,也被认真对待着。

她也想知道,这六年来,阮仲容怎么甘心在此,不做他身份尊贵的世子爷,而是做个林中守墓者。

月色西沉,程寄书丝毫不觉困意。

寂静的夜里,一曲悠扬的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循着萧声,走到中庭一看,月华倾泻在那人宽大的白袍上。

阮仲容长身玉立,对月吹箫。

他的脸上温雅清冷,似这冬日的月光。

见程寄书出来,他放下萧,端起酒杯敬程寄书,随后一口饮下。

程寄书有些困惑,未等她问,只听阮仲容温润的开口,“此时此刻,良辰美景,温杯月光敬你。”

一杯冷月,扫却前尘旧怨。

换你余生,欢喜康健。

程寄书忽然莞尔一笑,这是上山以来,她第一次发自真心的笑容。

这两日下来,总让她有些适应不来。

不知自己今年几岁,有时候是十三岁,有时候是十九岁。

只要一闭上眼,又是那些血流成河的画面。

“世子真有雅兴,大半夜不睡觉,何故吹箫?”

程寄书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若是认真说来,这个箫声也触动了她。

她素来不爱女儿家的那套作派,比如刺绣,都是她所不喜的,但她却爱极了素琴与短笛。

素琴是父亲教她的,短笛却是母亲教的。

“阿朗你醒了?我睡不着的时候总喜欢吹箫,想起母亲了。”

阮仲容微笑着放下手中的箫,月色皎皎,映在他脸上,真如谪仙一般风雅。

“你方才吹的这曲,应该是雁州的小调,难道世子也曾去过雁州?”

程寄书疑惑地朝某人发问,难道雁州也有桓王的人马?

阮仲容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是依旧温和地笑着,让她过来坐下。

“其实啊,我这六年没少跑雁州,一来是为了你。”

想起每次都满怀期待循着蛛丝马迹过去,却始终杳无音信失望而归的心情,阮仲容徒然升起诸多感慨。

程寄书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些年来,除了顾伯伯一家,竟然有人一直在寻找着她。

竟然,还有人记得她。

当初她带着失望和痛苦离开南朝,只觉年少时的种种美好,犹如大梦一场空。

梦醒了,也就开始痛了。

“为何找我?”

尽管程寄书已经知道答案,不知怎的,突然就问出了口。

“为了情义,程家上下三代都是清白人,做的是顶天立地上阵杀敌之事,为了守住程家这份情义。”

顿了顿,他又温柔地说,“也为了你,如果能保护好你,想必程帅在天也会安息。”

“我……”

程寄书忽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明明桓王父子是被误会的人,但他们却不责怪她,反而对她更好了。

这种善意与情义,让她有些羞于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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