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2)
崔氏听到明云裳的话眼睛里已能喷得出火来,明云裳话里的字字句句都命中她的靶心,心气的直颤抖,却终是没有说话。《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明云裳以为她会发作,没料到她却终是忍了下来没出声,明云裳的记忆里和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来都没有看过如此忍气吞身的崔氏,她的心里顿时觉得一阵畅快,然后缓缓的道:“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告诉母亲,容景遇虽然给六妹下了万金之聘,但是依着明家如今的家事和六妹的残花败柳之身,先不说容景遇是什么样的人,光是这一点怕也够六妹喝上一壶了。”
崔氏对这件事情也有所耳闻,当下气的咬着牙道:“明云裳,你的心真是恶毒无比!”
“比恶毒,我永远不是母亲的对手。”明云裳淡淡的道:“六妹和容景遇的婚事是她处心积虑想要的,又哪里怨得了其它的人,母亲,你说是不是?”
崔氏的下唇已被咬出血来,明云裳看了她一眼后轻轻的道:“人言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母亲就等着看这一场种下的因果吧!”
崔氏只觉得怒气上涌,水氏当年是她设计害死的,她这些年来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除去明云裳,却一直都不能如愿,如今的明云裳就如同是浴火的凤凰,洗尽铅华之后来向她讨债!她在明家原本一直处心积虑的经营着一切,府中所有的人大多都是她的人,以前水氏用的老包括明云裳的奶娘早已被她除去,可是明云裳只用了一些手段,就让娇杏背主弃义。
她挖空了心思弄出了明云裳和谨夜风的事情,毁了明云裳的名节,原本以为是彻底毁了她,没料到她大难不死后性情大变,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明云端的名节,再将明云彩推进了火坑,更是联合了郁梦离送来了两个女子夺走了明老爷对她的宠爱,彻底毁了她在明家经营多年的一切。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云裳从哪里来的勇气和智谋,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在她设下的计谋中转败为胜,更不知道她为何就能轻易的将一切都赢了过去!而她怎么就落到今日的境地!
只是她心里终有不甘,看着明云裳一字一句的道:“明云裳,你如此恶毒,一定会有报应的,你不要得意,你如今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浮云,迟早有一天你会一无所有!”
明云裳淡淡的道:“也许吧,但是我敢保证依着母亲的性情一定等不到那一天!”她的眼里满是不屑,眉毛只轻轻一抬,那身着红衣的样子明明是笑傲众生的骄傲。
崔氏原本心里还有一些不甘,只想着把她送走之后再好好谋划,而今听她这么一说便知道众是她出嫁了也断然不会放过她。
她这些年机关算尽,用心恶毒,此时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影。此时受明云裳这一激,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便从她的嘴里喷了出来,重重的倒在了明云裳的梳妆台上,喜婆当了多年的喜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光景,而两人的对话更是让喜婆吓的不轻,当下看了明云裳一眼,见她眉眼淡淡,不知怎的就吓的脸变了脸色,微微思量一下后下意识就要伸手就要去扶崔氏。
明云裳淡淡的道:“母亲的身上染了太多的鲜血,你是我的喜婆,若是沾上血气,冲了我的喜气,便是毁了世子的福气,你担待的起吗?”
喜婆闻言一愣,她早前就听说过明云裳和崔氏不和的事情,却没有料到事情竟是如此的严重,而世子又岂是她这样的平头百姓得罪的起的,当下忙将手缩了回来。
明云裳看着躺在那里动不动的崔氏一眼,冷笑了一声,正在此时明老爷也进来了,看到崔氏满嘴是血的倒在梳妆台上,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看了看明云裳。
明云裳缓缓的道:“母亲旧疾复发,我原本应该将她扶起来的,可是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怕沾上晦气,还请父亲见谅。”
明老爷也不是蠢人,自是明白其中的缘由,明云裳又道:“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母亲病了也不能再送我出阁了,劳烦父亲将三姐请来,请她扶我出阁吧!”
在杭城女子出阁一般由父母送其出阁,若是父母有一方不在或是重病,可由家中的长兄长姐将其送出,若是父母送出来的话到众人前还有一番教诲的话,而若由长兄长姐送出则只能说祝福的话。
她之前一直说话气崔氏,便是知道崔氏经不得气,她大婚的日子,可轮不到崔氏来训示!而对明云端而言,看着她风光大嫁还要说祝福的话,怕是连肺都要气炸了。
明老爷闻言一惊,一想也只能如此了,当下便让人把明云端请了过来。
明云端心里再有不甘,此时却也不能拒绝,当下咬着牙便走了过来。
明云裳见明云端明显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再也没有往日的灵气,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消沉,纵然她此时看以明云裳细细的打扮过却还是难掩清减的事实。看来那一日的事情对明云端的打击极大,只是这一切若不是明云端存心害她,又岂会如此。
明云端和明云裳对视了一眼,心里清楚两人结下的恩怨怕是永远都化解不了了,她也知道崔氏如今病倒和明云裳一定脱不了干系,心里更是恨毒了明云端,恨不得上去狠狠的咬明云裳一口,只是眼下只能依着明云裳安排的去做。她的心里也一阵烦郁,这些年来她在明府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尽了宠爱,又何曾沦落到此!
她心里实在是恨,只是很短的时间,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明云裳何时有了如此深沉的心计?难道以前的胆怯恭谨只是装出来的吗?她的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其中的关健处一时半份却终是想不透。
明云裳微笑着道:“有劳三姐了。”
明云端也淡淡的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愿五妹能永远幸福!”她嘴里这样说,眼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浓烈的恨意,事已至此,面上的东西她也不愿再装了。
“不敢让三姐失望,我一定会比三姐幸福。”明云裳的眉毛挑了挑道。
明云端咬了咬唇,不再说话,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震天响的鞭炮声,是郁梦离来迎亲了。
喜婆忙将喜帕给明云裳盖上,明云端和明老爷一左一右的将明云裳扶了出去,明云楚站在屋外,看着明云裳一身大红的衣服走了出来,心里满是担心,却也知道眼下怕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他是明府的独子,也许往后这个家就得靠他来支撑。只是他的心里也知道明云裳这样做不过是报复而已,崔氏以前如何对明云裳的他也心知肚明。
四人走出去之后,门外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一个个都在说着吉祥的话,明老爷做为父亲,教诲了几句,明云端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末了她轻附在明云裳的耳畔道:“五妹最好好自为之,你日后千万不要撞在我的手里,今日里加在我身上的耻辱我必将百倍报之!”
“我等着。”明云裳也轻附在她的耳畔道:“但愿三姐嫁入水府之后能顺风顺水,三姐夫若有一日高中,相信三姐也会夫贵妻荣,三姐夫不计较三姐的残破名节,不纳妾。”
明云端眼睛里的恨意更浓,袖袍下的手已狠狠的握成了拳。
明云裳知道明云端是有手段,只是她如今还真没把明云端放在心上,纵然明云端和她一样有手段,起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就算是起点一样,明云端也没有她那样的韧性!
两人的动作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便是姐妹情深了,门外早有人在摧着出门,明老爷便和明云端再次将她扶了出去,郁梦离早已在门外候着,他今日穿了一件雪红的狐皮大麾,头上依旧戴着厚重的斗蓬,他是被同样一身喜庆装扮的郁
南和郁北抬着来迎亲的,不时轻轻咳嗽着。
郁梦离透着斗蓬看着明云裳从里面走了出来,嘴角微微一弯,不管一会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亲他是一定要迎的,她是一定要娶的!
明云裳喜帕遮面,看不清他的装扮,只是方才还镇定无比的她不知怎的就有些慌乱了起来,从来没有有人前走过的郁梦离终于走下了抬他的轿子,由仲秋扶着缓缓的朝明云端走了过去。
依着惯例,他是要将明云端抱上花轿的,明府和王府又只是一墙之隔,若是身体健康之人完全可以将明云裳抱进王府。明云裳是知道他身体的状态,他抱她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只盼着他今日不要晕倒在众人面前便好。
郁梦离走到她的身边,先是对明老爷施了一个礼,这才将手伸了出去,他的手就伸在她的喜帕之下,她见他的手白的几近透明,指节修长而又分明,她猛然想到了牡丹的那双手,心不知怎的就一颤,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牡丹来,她一定是疯了。
许是她的手没有递出来,郁梦离的手又离她近了一分,她忙将手递了出去,郁梦离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到两手之间,这一次她竟没有感受到他刺骨的冰冷,她再次一愣,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只是终是看不见脸,只能看到那个大红的棉质斗蓬。
她的眸子微微一疑,他便牵着她的手缓缓朝前走去,他的前面有仲秋引着路,他虽然走的极慢,却走的极为稳妥。
对面的一间茶馆里,容景遇凭窗而立,一个劲装男子走到他的身边道:“二少爷,要不要现在动手?”
“再等一下。”容景遇淡淡的道:“还有的是机会,再说了今日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亲自亲手。”
那男子微微有些担心的道:“六公子快要来了,二少爷最好在他到来之前把事情处理完,否则只怕六公子会不满。”
“不急,六公子要的从来都不是郁梦离的命。”容景遇又道:“所以我们等着就好,再说了,若是现在郁梦离就死了,对六公子而言,我们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此时到处都是人,我此时若是去闹场子,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我对明云裳放不下手,没的失了我的格调。所以今日的事情我们看着就好,不用太过计真。”
他的眼里满是算计之色,郁梦离的手段他见识的不是很多,但是却知道这样一个顶着天煞孤星还重病缠身更兼被兰陵王讨厌的人还能被封为世子,这就不得不需要一点本事。今日里也刚好让他看看郁梦离会如何应对郁梦心的算计,好戏还在后头。
那男子点了点头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郁梦离明明已经病的有出气没进气了,为何六公子还对他如此上心。再说明眼人都知道他来宜城休养,不过是王爷将他放逐出来,他要再回京城怕也不是易事。而且二少爷也曾检验过,他的眼睛是真的瞎了,这样一个人又岂会对六公子有影响?”
容景遇的眸光深沉,他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那是因为纵然他有半截身子埋在黄土之中,若论见识和计谋,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及得上他。”
“再厉害又如何?”那男子轻笑道:“那样一副破烂的身体,又有什么资本和六公子斗!”
容景遇对于他说的话,只是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对此时的他而言,还是坐看两虎相斗比较合宜。而在某些适当的时候,他也自然会出手。
明云裳由郁梦离轻拉着坐上了软轿,由于郁梦离的身子不好,原本新人成亲若是相距极尽的话都会绕一个大圈再拜堂,这一场排场便全部省了下来,她坐上软轿几乎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要下轿。
郁梦离像征性的踢了踢轿门,门口的鞭炮声便响了起来,原本像这样大喜的日子,鞭炮怕是会放个不停,可是众所周知,郁梦离怕吵,仲秋原本不让放的,郁梦离说成亲哪能不放鞭炮,仲秋这才象征性的放了一串。只是只这一串,喜庆的气氛便少了不少。
王府原本只是郁梦离临时的住所,屋子里的东西虽然有些讲究,但是离奢华还有些距离,只是今日郁梦离大婚,王府整个都翻修了一番,此时里面布置的一片喜气洋洋,那些大红的喜字贴的竟是比明府还要多很多,只是不知道怎的,整个府第看起来终有几分清冷之气。
里面也没有几个亲友,除了郁梦离的侍卫和丫环之外,再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宜城的那些名门望族想借此机会来攀上郁梦离,只是仲秋都以世子身子不好全部推掉,那些人更是一个都没进到王府之中。
明云裳跟着郁梦离缓缓前行,走到大堂里停了下来,由于是在宜城完婚,兰陵王和王妃都不在,连高堂都没有,两人拜完天地,对着北面空出来的椅子虚虚一拜,便算是拜了高堂,最后夫妻交拜的时候,明云裳的心里却有别样一番滋味。
郁梦离娶她的目的她不得而知,却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愿意帮她,只是心里却终是无法安定下来,有些猜疑终是在脑袋里转来转去,所以听到司仪高喊“夫妻交拜”时愣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郁梦离看到她的举动,眸光深了些,也没有动。
司仪一看情况不对,这明五秀该不会是又想悔婚了吧!他的手里里沁出一手的汗,当下便又高声道:“夫妻交拜!”
明云裳出声问道:“世子可是真心娶我?”
郁梦离早猜到她会这样问,便答道:“婚姻之事,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儿戏,若是应承下来,那便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明云裳听到“一生一世”四个字时有些恍惚,她轻声问道:“这世上真有一生一世的爱情吗?”
“信就有,不信自然没有。”郁梦离轻声道:“若是连最初的诚意和信念都没有,就算是拜了堂成了亲,怕是这一生也难以幸福。”
明云裳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这场婚事对她而言从头到尾就只是权宜之计,只是对他却又满是愧疚,此时再听到他这样的话,她倒觉得她自己的动机太不纯了,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她轻声道:“我日后若是做错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郁梦离闻言倒吃了一惊,这句话原本是他想问她的,没料到却被她先问出来,他明白她的想法,当下轻笑道:“人生在世,谁不会犯错?”
明云裳闻言却笑了,她低低的道:“你会宠我吗?”
“你说呢?”郁梦离也轻轻的道。
他用反问来回答她的问题,却让她的心里一暖,他若是直接回答他会或者不会,都会让她的心里生起很多的疑云,而这一句反问却是恰到好处。他若是不宠她,又岂会在两人还未成亲之时就派人随她去白马寺,他若是不宠她,又岂会在她被明老爷和崔氏为难时出手相助,替她将崔氏彻底击败?这件件桩桩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表明了他对她极为宠爱,只是这宠爱的缘由却又让她的心里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她来到这个世界本就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可供他利用的。
她的嘴角微扬道:“我们拜堂吧!”
郁梦离轻轻一笑,低应了一声,司仪再次大声道:“夫妻交拜!”
两人齐齐的弯下了腰,由于靠的太近,两人的头碰在了一起,在那一刹那,她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迷迭香,只是那香味太淡,她还想再闻一下,香味却已消
失的无影无踪了,仿佛从来都没有散发出来过一样,她的心里顿时有些迷茫。
两人缓缓起身,司仪大声道:“礼成,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郁梦离轻轻拉着红色的缎带,牵着明云裳走进了洞房。
两人走进洞房之后,洞房里的喜婆便忙着说吉祥话,话才一说完,仲秋便取出银子将喜婆和一众仆妇打发了出去,他看了郁梦离一眼,郁梦离淡淡的道:“你也先下去吧,我和云裳说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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