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 / 2)
“那你恐怕找错人了,我对文学可是一窍不通。”卡尔大公耸了耸肩,显得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说实话,对于女婿不谋求权位而宁可潜心书斋钻研文学,卡尔大公一开始是颇有微词的,但是奈何女儿一力坚持,所以他也就不再干涉,任由女婿去完成自己的爱好。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卡尔大公慢慢地也就接受了女婿的选择,尤其是在他展现了自己天赋并且赢得了赞誉之后。
在不知不觉当中,他居然也成为了女婿的书迷之一——只是他从来不肯承认罢了。
“我需要的不是文学建议,而是军事上的,尤其是您的经历对我来说可以提供很多帮助。”艾格隆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好吧。”卡尔大公摊开了手,同意了女婿的要求。
接着,艾格隆将自己的书稿递给了岳父。
借助着明亮的烛光,卡尔大公粗略地浏览了起来,久久都没有说话。
艾格隆也不出声打搅,就在旁边等待着。
“写得还不错。”许久之后,卡尔大公终于开口了。“看上去你有挺宏大的构思。”
“对,我打算写一篇群像小说,主角既有法国人也有德意志人,用他们所有人的经历来展示那个逝去的时代,以及人们所经历一切痛苦和幸福。”艾格隆回答,“这可能将会花费我很多时间,但是我认为很值得,我也不能容忍它有明显的瑕疵——所以我寻求您的帮助。”
卡尔大公看了看壁炉上的钟表。
“今天时间不够,我给你随口说几点吧。”
接着,他涛涛不绝地开口了,说出了自己任何几处需要突出或者改动的地方——很明显,他对女婿的创作也并非表面上那么漠不关心。
很快,随着亨利埃塔的催促,他们交流也只能暂时告终了。
“您所说的一切都对我很有帮助,我会记住的——”艾格隆笑着对岳父说。
“不值一提的帮助,而且那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你自己根据需要取舍吧。”卡尔大公挥了挥手,“对了,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艾格隆摇了摇头。
“就叫《战争与和平》怎么样?浅显易懂。”卡尔大公提议。
艾格隆愣了一下。
“怎么,不满意吗?”卡尔大公问。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艾格隆连忙摇头否认,但显得哭笑不得。“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错。好,就叫这个名字吧!我会努力鞭策自己,投入一切精力,不至于辜负这个名字。”
“只不过是随口一个名字而已,有必要这么反应吗?”卡尔大公有些不解。
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和女婿继续争论,于是两个男人回到了客厅中央,也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妻子身旁。
“殿下,怎么样?”特蕾莎小声问丈夫。
“非常顺利。”艾格隆笑着回答,“你的父亲比我想象的还要投入。”
“那就好”特蕾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到了这个年纪,他也总得找点事情做嘛。”
接着,大人和孩子们聚在了一起,来到了圣诞树旁边,然后彼此赠送礼物,以此来庆祝又一个平安夜。
接着,和每次圣诞节聚会一样,特蕾莎走到了客厅的钢琴边,开始演奏乐曲,而这一次她选择了那首人们耳熟能详的钢琴名曲《d大调卡农》。
在悠扬的乐曲声当中,这个家庭又在洋溢着欢笑的氛围内迎来了新的节日。
“蒙主圣恩!”
接着,又是一阵欢呼声,特蕾莎也停止了乐曲的演奏,开始和全家人一起共进晚餐。
欢快的气氛一直停留在房间当中,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沉浸在家庭其乐融融的亲情当中,期待着来年的到来,也期盼着这份幸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在进餐之后,艾格隆走到了别墅的阳台上,站在细雪之下,静静地看着远方。
天色黑沉,光线黯淡,只有极少数的烛光在雪海中的各个礁石之间闪烁,这些闪光冲向了大地上的雪毯,然后让它反射出了浅蓝色的荧光,站在阳台放眼望去,犹如有一种身处童话世界的迷离感。
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艾格隆的脸色稍微有些发烫,可是他的意识却比平常还要清晰敏锐。
他站在寒风当中,细细地品味夹杂着雪花的空气。
这就是你的选择……这就是你过了十年而且也许还要再过几十年的生活。
你为此得到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早有了答案。
也许确实有点遗憾,但是他绝不后悔,因为……他和深爱着自己的人共处。
他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能够包容他的人们,也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处。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个残酷又冰冷的雪国,那么他在命运的拨弄之下,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礁石和堡垒。
那也是他必须守护的家……
我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特蕾莎。”他突然对着面前的虚空轻声呼唤。
“殿下……”背后不期然间响起了一声低声回应。
艾格隆没有任何意外,因为他知道特蕾莎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她喜欢留在自己身边。
他回过头来,然后看着面前可爱的妻子。
而特蕾莎,也在看着他。
黯淡的光线却无法掩盖她那炽烈的目光,即使过了十年,她还是如同过去那样。
“殿下,我曾经看到一,说女子在婚后不应该仅仅把自己限制于孩子和厨房当中,而应该找到生活的情趣,让丈夫时不时地能在她的身上找到新奇感,也只有这样,婚姻才能够一直保持最初的鲜美——”特蕾莎略带着一点开玩笑的语气说。
“新奇感?”艾格隆觉得心里有趣。“和你相处的每一天,都是我最新奇的体验。”
“殿下……”特蕾莎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把拥抱住了他。
是啊,尽管他的日常看上去一直都是这样的重复,但是直到今天,他仍旧对妻子抱有新奇感。
“我不后悔。”艾格隆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嗯?”特蕾莎探寻地看着丈夫。“怎么了?”
“没什么——”艾格隆俯下头来,用自己的嘴唇,结束了妻子的追问。
细密的雪花悄然落到他们的头发上,落到身上,犹如是上天在为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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