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蜀中世家问题(1 / 2)
光复成都后自然又是千头万绪的善后工作,好在汉军文武对此已然经验丰富,以陈粲、薛让和严岌为首的文职官员负责复杂烦琐的民政,以赵全、爨谷和杨稷为首的将领则挑起收编俘虏、整顿军队和招募新兵的军务担子,让张志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去办一件更为重要的大事——安抚和笼络蜀汉旧官,还有实力远远强过南中大姓的蜀中世家豪族。
联络蜀汉旧官和蜀中世家豪族的差使,被张志交给了曾经在蜀汉中枢混得风生水起的阎宇,结果阎宇也没有让张志失望,才刚到了光复成都后的第四天,同时也是张志抽到了军用梅菜猪肉罐头和一升装清米酒的同一天,阎宇就领着一小群蜀地世家的代表,来到了益州刺史府拜见张志,同时前来拜见张志的,则还有赵云的长子赵统,邓芝的独子邓良和李福的儿子李骧等曾经的蜀汉官员。
赵统、邓良和李骧等蜀汉官二代之所以能够留在成都见到张志,全是托了他们的父亲一个比一个清廉贫穷的福,曹魏灭蜀之后,司马昭为了加强对蜀地的控制,强制迁徒了宗预、廖化和诸葛均等蜀汉重要文武移居河东,连同他们的家眷、部曲和奴婢等共计有三万余人,赵统和邓良等人则因为他们的老爸憨厚蠢笨不会捞银子置家产,家世力量薄弱得可怜,所以没上迁徒名单,得以留了下来有机会陪着张志吃垃圾食品。
当然,能够留下来看到大汉旗帜重新插上成都城头这一天,对赵统和邓良等人来说目前是祸是福目前还谁也不知道,所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南中魔王张志时,赵统和邓良等人难免有些拘谨,即便强作欢笑,也难掩心中忐忑,怕的就是张志强制征辟他们为官,然后汉军又很快就被晋军所灭,拖累到他们的全家老小。
就连赵统这些蜀汉官二代都对张志不是信心十足,自然也就不用说杜轸、何攀、李毅、文立和李密等蜀中世家的代表了,全部都是向张志行了礼之后就坐下一言不发,毫无重回故国的喜悦,张志对此也毫不奇怪,只是在象征性的客套了完了以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各位前辈兄长,两年多亡国奴的滋味如何,好不好受?”
众人惊讶抬头来看张志,坐在一旁的阎宇忙说道:“各位不必拘束,只管畅所欲言就是了,后将军他就是这个直脾气,说话直来直去,最不喜欢虚礼客套。”
张志微笑点头,又说道:“阎老将军说得很对,各位前辈兄长只管畅所欲言,请都说一说,当亡国奴的滋味是什么感觉?”
毕竟是赵云的大儿子,迟疑了一下后,赵统还是第一个答道:“回禀后将军,当然不好受,看到我们大汉曾经的仇寇曹魏贼军在成都耀武扬威,对我们大汉官吏军民呼来喝去,又看到他们在成都之乱中奸淫掳掠,肆意屠杀我们大汉的官员将士,我们这些大汉的旧臣当然是心如刀割,以泪洗面,无比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与魏贼拼死一战,活下来忍受这样的屈辱?”
邓良和李骧等蜀汉官二代纷纷点头,都承认当亡国奴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张志微笑点头,又说道:“赵领军所言极是,晚辈虽然侥幸没有当过亡国奴,却深知这样的滋味绝对不好受,试想我们的丞相五出祁山,大将军九伐中原,与曹魏贼军结下了多少血海深仇?曹魏贼军侥幸得势,又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的报复机会?在这样的报复面前,各位前辈心中的痛苦煎熬,晚辈自然是可想而知。”
“昨天,晚辈去皇城拜偈大汉太庙时,也感同身受了这样的滋味。”
张志又缓缓说道:“看到我们大汉列位皇帝的灵位,还有昭烈皇帝的灵位,想起我们大汉高祖的创业之艰难,昭烈皇帝三兴炎汉时的辛苦奔波,丞相和大将军屡伐中原却无功而返的壮烈,还有无数大汉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的悲壮,晚辈的心中之痛苦,又岂能是心如刀绞这四个字可能形容?”
说到这里,张志还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哭泣着说道:“各位前辈,在那个时候,晚辈还仿佛看到了夷陵的大火,昭烈皇帝率领大汉将士在马鞍山的血战;看到了丞相在五丈原的萧瑟秋风中病逝,我们大汉将士的三军号哭;还有大将军在收到陛下投降旨意时的泪中带血,大汉将士的拔刀斩石;那些画面,每一幕都让晚辈泪如泉涌,也每一幕都让晚辈痛不欲生啊……。”
听张志说得动情,又回想起了幕幕往事,阎宇、赵统和邓良等人难免也是个个鼻子发酸,眼中流泪,继而象张志一样泣不成声,杜轸与何攀等世家代表虽然没有这样感受,但也都陪着假惺惺的留下几滴眼泪,张志则突然一抹眼角,收住哭声,哽咽说道:
“还好,天亮了,天不绝我炎汉,我们大汉军队终于还是从南中打回来了,还一举夺回了我们大汉曾经的国都成都城,光复旧土,迎回君上,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光复旧土?迎回君上?”
听话听音,听得张志的这句话,杜轸、何攀和李毅等世家代表马上就是心中一动,浮想联翩。赵统和邓良等蜀汉官二代则赶紧都说道:“这都是后将军的功劳,若非后将军在毋敛一柱擎天,保住了大汉在南中的疆土,我们炎汉只怕就已经真的亡在了魏贼之手了。”
“这都是众将士的功劳,晚辈岂敢一人独居?”张志谦虚了一句,又说道:“还有,晚辈现在的帐下文武匮乏,还得请各位前辈莫嫌晚辈名微德薄,不弃鄙贱,出山相助,帮助晚辈早日收复旧土,迎回君上,再兴我炎汉的江山社稷。”
目前还看不出汉军将来有多大的前景,即便是赵云的儿子赵统听了这话都难免有些犹豫,张志等了片刻不见回答,便又落泪说道:“各位前辈,难道你们真的嫌晚辈出身寒微,不肯屈身在晚辈帐下?再或者,你们真的甘心一辈子当亡国奴,不愿再回大汉朝廷效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晚辈绝不强留,晚辈这就恭送各位前往晋地,绝不挽留。”
见张志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刚刚还哭得死去活来的赵统和邓良等人也不好意思,只能是纷纷硬着头皮离席下拜说道:“后将军既不嫌弃我等才疏学浅,自当报效犬马之劳。”
张志一见大喜,赶紧起身将赵统和邓良等人一一搀起,又随口封官许愿,给赵统、邓良和李骧等人封了一些文武官职,让他们留在军中听用,待确认了他们的能力优劣再更进一步提拔——其实也是先当吉祥物养起来,汉军目前在成都平原只有成都一城,文武职位僧多粥少,有实权的职位南中老人都还分不过来,又能让赵统和邓良等人立即掌握什么实权?
将赵统等人请回座位后,张志并不急着回座,只是直接转向坐在赵统等人对面的杜轸与何攀等人,微笑说道:“各位先生,还是那句话,志是个直肠子,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所以也就不客套了,今天我让阎老将军把各位先生请来,目的也是同一个,就是想请各位先生不嫌本将军鄙微,出山到本将军帐下效力。”
悄悄的用眼角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武阳豪族出身的李密当了出头鸟,起身拱手说道:“后将军恕罪,或许后将军也曾经听说过,在下半岁丧父,四岁时母亲改嫁,是祖母将在下抚养长大,对在下恩同再造,现在祖母年事已高,榻旁不能无人照顾,所以在下只能是恳请后将军宽恕,待在下将祖母侍奉到了百年归天之后,再考虑是否出仕。”
李密带了头,杜轸和文立等益州世家豪族出身的名士,也纷纷找各种理由推托,不是说要孝顺尊长,就是说自己才疏学浅,无意入仕,说什么都不敢在汉军仅有成都一城的情况下给张志当帮凶走狗,将来连累他们全家老小和族人——当然,也更不会发动他们的家族力量支持汉军光复失土,北伐什么中原。
早在南中时就已经领教过豪强大户的德行,张志对此当然毫不奇怪,还无比爽快的说道:“各位先生无须担忧,本将军只是邀请你们入仕,绝无强迫你们的打算,你们既然各有原因不能接受,那本将军自然不会强求。也请各位先生放心,他日你们若是回心转意,愿意帮助本将军起兵复国,本将军一定倒履相迎。”
都是人精,听到张志的这番表态,杜轸和李密等世家代表当然马上就明白张志是同意他们骑墙观风,允许他们在形势明了后再站队下注,所以心中暗喜之余,也赶紧都向张志连连道谢。
“各位先生不必客气。”微笑着容忍了这些世家代表的墙头草随风倒,张志又突然话风一转,说道:“各位先生,借着这个机会,本将军还想顺便向你们讨教一件事情——请问一下,什么是九品中正制?魏晋推行的这个制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是九品中正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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