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回路转桃花妹(1 / 2)
没想到饶舌妇回呛,“看你媳妇,嫁给你这么多年,都没换过一件像样衣服。可惜了她给你当了那么多年忠实免费的产蛋鸡外加大劳力。哼!没良心。我看你即便将来生出个男孩,也指定没眼儿,光吃不拉的货。”
二喜听了诅咒,顿时血往上涌。
家里可以人不知鬼不觉悄悄关门打狗,而且还是个外地狗,打死也没烂账,丝毫不用担心有人找上门来声讨。外地狗只要打不死就没事儿,但还是要照顾外面影响的,毕竟乡里乡亲的让自己太没法做人也不对劲儿。
而且母亲年轻嫁到莲花池后,凭借一身土针灸的好手艺,也经常帮助到村里人,积累了几十年的基础,二喜大喜沾了不少母亲的光,在村里的口碑还不错,尤其被母亲帮助过的病患,都知感恩。
这,多年的好名声,怎们能轻易葬送在这一个外地坑货的手里?所以,对于饶舌妇的指责,他还是有所忌惮。
回家又想了想,也的确。
虽然她祸国殃民,该千刀万剐,但是也要堵一下这些个饶舌妇的臭嘴,以化解那句生出男娃没眼儿的诅咒。再看梦遥的裤子,依然是那条破旧的军裤。
便说,“明天去赶集吧,扯点布料做件衣服。”
说完,又气呼呼去了外屋。
要去赶河西务集?
梦遥听闻,大脑极度缺氧都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弄明白,内心忍不住一阵欢呼雀跃头晕,冰冷的内心似早春午后吹过来了缕缕微风,乍暖、熏甜。
她笑了,很甜。
可笑容里,却像落在玻璃窗前的阳光,虽明耀,可缺少了阳光该有的温度,总是显得有点儿隔膜。
看了一眼院内的桃树,又已是红苞满枝。春天来到,小燕子依然没来。老妪还是成天烧香拜佛,对着墙壁男婴图,念叨她再不生男孩,会被天打雷劈,求观音千万保佑!供桌上,摆着一桶桶牙签,牙签的旁边,又多了2支半米长的大个螺丝刀。
二喜和梦遥来到了运河大堤。
满堤上,一人多高的桃树枝干,红色的皮闪亮润泽,枝桠上布满红艳的花蕾。还有少许粉面桃腮,含羞爆破在枝头。在未出麻叶前,红皮衬着紫红的花苞,近似色相融,浓淡疏密,错落有致,宛若一幅泼墨挥毫的大幅写意,很是美艳。
梦遥缓缓步履,悄然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花开,又会联想到花落。花开固然美艳喜悦,随着香消玉损,待惨白落花随东风吹卷之时,一地的,还不是落满忧伤,无助又彷徨?
可是,待嫩绿猛钻之际,直到紫树被绿雾笼盖,任何彩色也就全然不见了踪迹,自此桃花堤,也就退却了繁华锦簇,取而代之的是新一轮的潜滋暗长。
此时,梦遥面无表情,庄严望向桃林千里,随着内心的起伏,她时而忧郁,时而舒爽,感慨颇多。
桃花如此,自己呢,又该怎样?
自己早已是那残红,连消香玉损之日都不曾被谁贱怜、都没有个安身固所,被东风撵着欺负个够。最后,或死在沟渠,或死在草边,或跌落水中继续被河水浸泡,落花随水跌宕沉浮……
忽然,她感觉好累。
自从婚前,花大价钱买几大件后,就再也没有优待,不光如此,连随身家常穿的都落满了补丁。刘二喜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北面出?太奇怪,莫非他已不再怪罪我屡次生女婴、而败坏了风水?莫非现在的我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扫把星了?
梦遥狐疑。
她哪知,刘二喜是为洗白自己,是为破除饶舌妇对他的诅咒,他都五十几岁了,确实禁不起应验成真的恶果,真开不起玩笑了,实在担不起。
下了大堤,花香四溢,对面的摆渡摇摆驶过来,又是那个年轻摆渡哥,他依然那样的俊眉虎目。刚是春寒料峭的时节,这个摆渡小伙子,早已穿上黑色的跨栏背心。
他需要用力拉着滑轮索,摆渡才得以波澜壮阔,顺畅前行。摆渡人小麦肤色的臂膀,尽是健美的肌肉,肌肉从双臂发散到浑身,一直延伸到脖颈,而且在汗水的滋养下,裸露的臂膀熠熠闪光。
他炯炯有神的一双眼,鹰一样的敏锐,一下锁定在梦遥的面颊上,那一枚桃花还在,虽不如过去轮廓清晰。但这份奇特,又能有几人才配拥有?
啊?桃花妹?
她,就是我心心念念的桃花妹?错不了,他皱了皱眉调节着视力,以为眼花。揉了揉眼,没错,就是她。可是?他满面狐疑。那次,她简单梳个马尾辫清爽自然,粉面含春自带一股仙女气息。
可如今,只有六七年的光景,怎竟会落魄如此?而且脖颈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
现在,她身上穿着破旧的橡皮粉毛衣,还落满了补丁。下身一条男人款的破旧绿军裤,边儿上已经开线,四处被过分清洗,已破了边儿褪成了白。
怎么会沦落成如此?
而且变老很多,过去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皮肤紧致,怎么就这么快荡然无存了?莫非她极其不幸福?这几年,她都经历了什么?
摆渡人的心被揪扯疼。
莫非认错人了?又仔细打量面前的女人,鬓边的桃花确定没有错,还有旁边跟着的那个丑八怪,应该就是她。毕竟第一次坐摆渡时印象就深。
莫非桃花妹,就是被眼前这个丑八怪给祸害摧残的吗?摆渡人皱起眉头,忍不住又打量起她身边这个老男人。
这老怪物,黑嘴黑牙黑瘦的佝偻身板,一身破旧的老棉裤棉袄,半哭不笑的一副无可奈何倒霉脸,完全就是一个比下等人还不如的悲催老家伙。
他凭什么拥有这个美人?而且还任意虐待,让桃花妹急剧苍老不人不鬼?真是丑人多作怪。
运河的河床并不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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