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心甘情愿的(1 / 2)
我是心甘情愿的(1)
她灭掉烟头,重新回到床上。《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贴紧我,她的身子是冰冷的,我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她。
“蟑螂,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知道我斗不过她,但是没关系,她已经不在了,我愿意跟一个灵魂斗到底,我心甘情愿,再苦再痛我也坚持到底。”
“别胡说!”我骂她。
“好,我不胡说。”
我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她伸长了手臂抱住我。小木床又开始咯吱咯吱地响起来,我拍拍她的背说:“睡吧,以后别抽烟了,烟抽多了牙会黄,皮肤会老,多难看啊。”
“蟑螂我漂亮不漂亮?”
“漂亮。”
“我温柔不温柔?”
“温柔。”
“那你爱我不爱我?”
“……爱。”
“我会爱你一辈子。”
“唔。”
……
她终于睡着了。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从小木床上爬起来,坐到窗边,蒋皎刚才坐过的位置,我拿起烟盒,发现蒋皎将我所有的烟都抽光了。我把空烟盒一把扔到窗外,天空很黑,没有蒋皎说过的那颗流星。透过窗玻璃,我忽然发现我的手机蓝色屏幕在闪烁,看样子有未读的短消息。我转身拿起手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只有两个字:晚安。
我想我知道是谁。
李,珥。
不过我知道我肯定不会主动再去找她。
我就要走了。离开。
蒋皎说得没错,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在车站再一次看到李珥。
她们一大家子人,是来送尤他的。
尤他看到我们,很高兴地说:“我们是一趟车吧,这下好了,我还怕路上没人说话会寂寞呢。”
蒋皎油嘴滑舌:“能和状元同行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旁边有人插话,应该是她的母亲。她说:“李珥,你要好好努力,明年就看你的了。”
她还是绷着那张小脸,不说话。也不看我,好像我跟她从来就不认识一样。
上了车,尤他刚好和我们一个车厢,我们把位子换到了一块儿,蒋皎八卦地问尤他:“刚才那个小妹妹是你女朋友哇?”
“不是啦。”尤他说,“她是我表妹。在我们学校读高二。”
“高二?”蒋皎惊讶地说,“她看上去好小,就像个初中生一样呢。”说完又推推我说:“蟑螂,你说是不是啊?是不是看上去很小啊?”
“谁?”我装做一脸茫然。
尤他插话:“我们说李珥呢,你上次不是见过她的吗?”
“哦。”我说。
然后我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手机里有条末读的短消息:祝你一路顺风。我看了看手表,是夜里十一点,火车摇摇晃晃,蒋皎和尤他都睡着了。我跑到列车的接口处去抽烟,然后我拿起电话来拨了那个手机。
手机很快有人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估计是怕被她家人听见。
“我是张漾。”我说。
“我知道。”她说。
“我到了北京应该会换号码,是把新号码发你这个手机上吗?”
“是的。”她说,“我把尤它的旧手机借过来用了,不过我不常开机,今天是例外。”
“为什么是例外?”
“因为我要等你电话啊。”她说。
“见鬼,你怎么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不告诉你。”她又来了!
“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会的。”她说,“明年,我也要上北京去读大学。”
“好。”我说。
“也许我会给你写信,也许不。”
“随你。”
“那……再见。”
“再见。”
我挂了电话,看到蒋皎站到我身边,她冷着脸问我:“你鬼鬼祟祟的,在给谁打电话呢?”
“我爸。”我说。
“他都不来送你。”蒋皎撇嘴。
我不说话,她又说:“没见过这样子当父亲的。”
“你他妈闭嘴!”我骂她。
我是心甘情愿的(2)
她不说话了。火车摇晃得更厉害了,蒋皎一下子没站稳,好在我一把扶住了她,她倒到怀里,咯咯地笑起来,大声地说:“真快活啊,终于离开啦!呜啦啦……”
有一阵子,我真的以为我忘了过去了。
那时我刚到北京不久,生活过得很有规律。白天上课,晚上替两个初中生做家教,周末的时候,和蒋皎泡在她家北五环边上的房子里看DVD.没有人替我们做饭,我们就到超市买一大堆速食的东西,吃得肠胃没有丁点儿感觉为止。
蒋皎开始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抽烟,壳子精美的外烟,我抽不惯,我还是抽我的红双喜,又便宜又实在。我们基本上一周见一次,长时间地抽烟,看片子,在凌晨三四点进入梦乡,次日中午醒来,继续抽烟,看片子。
蒋皎酷爱看韩剧,但因为我不喜欢,她也迁就我看警匪片,我看警匪片并不挑,美国的,港台的,大陆的,只要有枪战就行。蒋皎说:“我一到周末就到音像店买一大堆,老板以为我是买来做生意,租给学生们看的呢。”
“那就租呗,”我吃着一碗泡面说,“可以赚钱干吗不赚?”
蒋皎瞪我一眼:“我丢不起那个人!”
得,暴发户的女儿,随她去。
蒋皎趴到我肩上来:“蟑螂,读书真没意思,我想退学了。”
“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我想去唱歌。”
我吓一跳:“谁替你出的馊主意?”
“有人跟我爸说,说我形象,歌艺都不错咧。”
“是你爸的钱不错!”
“你别扫兴!”她推我,跳到我前面,手把腰撑起来,摆个POSE说:“看看我,有没有明星的样子咧?”
“有!”我说。
“那等我做了明星,你当我的经纪人!”
“不当。”
“好啊好,不当就不当,你当我的老板!”蒋皎又趴回我肩上,“蟑螂,我告诉你,我们学校有男生追我,一天十个短消息,我好烦哦。”
“让他发我手机上,我替你烦。”
“哈哈哈。”蒋皎仰天长笑,“你老实交待,有多少女生追你啊?”
“没数过。”我说。
“呜呜呜,你不许变心。”
“想变,没空。”
“那你都忙啥?”
“忙着泡你啊。”我说。
“死坏死坏!”她倒到我怀里来。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顺理成章,关键的时候,蒋皎拿了一个避孕套,隔在我和她的唇边,娇嗔地说:“亲爱的,你忘了这个。”
我把避孕套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扔到了一边。
“不行,不行。”她有些怕,坚决不同意。
我从她身上滚了下来,躺在地板上,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蒋皎靠了过来,她趴到我身上,轻声对我说:“好吧,蝉螂,只要你高兴,我同意。”
我推开她,起身说:“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再吃泡面我会吐的。”
她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听话地穿上了衣服,跟着我出去了。
那天晚上,我和蒋皎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的饭,我们吃得很多,吃得很饱,也吃得很舒服。我们俩还喝了一瓶啤酒,杯子碰来碰去,跟天下所有最亲密的情侣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我们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当然问题不在蒋皎那里,问题出在我身上。
“蟑螂你是个坏人。”蒋皎把杯里的啤酒全干了,微红着脸对我说:“看我今天晚上怎么收拾你。”
但实际上那天晚上我们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成。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我怎么也不行。蒋皎安慰我说:“没关系,听说有不错的药。”
“胡说八道什么!”我呵斥她。
“嘻嘻,我知道你是太累了。”她好脾气地说,“要不我们睡吧。”
我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是短消息。我把手机从蒋皎那边的床头柜上拿过来,看到上面有则短消息:北京冷吗?照顾好自己。
没有落名。
蒋皎偏着头问我:“谁这么关心你?”
我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新女朋友吧?”
“发什么疯,我女朋友不是你吗?”
蒋皎从床上跳下去,手指着我:“张漾,我要听到你说实话!你当初喜欢上吧啦的时候,你不也是瞒着我的吗,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很清楚,你有了别的女人,你不爱我了,我只是不明白,不爱就不爱呗,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
“别闹了!”我说,“睡觉行不行?”
“不,我就闹,我就要闹,你不说清楚我闹三天三夜!你说,这人到底是谁?”
“你他妈有完没完?”
“没完!”蒋皎把她的睡裙扔到我头上,“我知道一定是个婊子,我知道,你他妈就喜欢婊子!”
我伸出手,干净利落地甩了她一耳光。我不打女人,但疯子是一定要打的。打完后我起身穿衣服。蒋皎见我真来火了,又跳上床来,抱住我说:“算了,我不计较了,我们睡觉吧。”
睡就睡。
我倒头就睡。
可短消息在这时候偏偏又响了,还是那个不留名的人。这一回是一个问句:有些事,有些人,是不是如果你真的想忘记,就一定会忘记?
蒋皎把眼睛闭起来,倔强地不来看我的手机,用半边微肿的脸对着我。
我把短信删掉了。
我知道,是李珥。
她知道我的新手机号。
我是心甘情愿的(3)
我没有回信息,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上帝作证,我是真的想忘记。但上帝也肯定知道,我没法去忘记。
十二月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适应北京的天气。
偶尔上网,信箱总是空着。只有一次,收到李珥的信,她只是简单的问候,我回了信,还是那句老话,让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久不回信,估计是高三,上网的时候也不多。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再见到黑人。
那天我到一家写字楼去找工作,那里有家网络公司招人,我想去碰碰运气。那是一幢很气派的大楼,我刚到楼下就看到黑人,他穿了保安的制服,戴着白手套,看上去人模狗样,正在指挥人停车。我把帽沿一拉,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网络公司的人很客气,接待我的是一个矮个子的小胡子,他很客气地告诉我,要招的人昨天全招齐了,让我下次动作快一些。
“好的,下次我一定坐火箭来。”我说。
小胡子乐呵呵地跟我说再见,我坐电梯下楼来,经过大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小子,”他说,“我一直在北京等你,你果然送上门来了。”
“你想干什么?”我说,“打架我未必怕你。”
“不打。”黑人说,“打架是粗人干的事,我想请你喝酒,你敢去么?”
我问他:“谁买单?”
他牛气冲天地说:“当然是我。”
“现在去吗?”我问他。
“当然不,我晚上六点半才下班,晚上十点整,我们三里屯见。”
“好。”我跟他摆摆手往前走,他在我的身后喊道:“不见不散啊,你要是不敢来,我就当你怕了!”
呵,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晚上十点,我结束了当晚的家教。准时到达三里屯。黑人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他换下了制服,还是光头,黑色的皮夹克,黑色的皮裤子,黑色的手套,戴副黑眼镜,把自己搞得像蝙蝠侠。
“我没想到你会来,我以前没说错,天中就数你像个男人。”
我冷冷地说:“我不喜欢欠人,如果你觉得我欠着你什么,最好今晚把它全算清,一了百了。”
“你不欠我什么,你欠的是她,但你永远还不了她。所以,我要替她还一个公道。”
“行。”我说,“你说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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