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谎言即为真相(1 / 2)
课前演讲,顾名思义,在上课前进行演讲。庄重是语文老师,要求学生每个星期在她的课堂上演讲两次,每次五分钟左右,内容随意。美其名曰锻炼学生的能力,可是老师你难道不知道这种情况对于内向人缘又不好的人来说有多痛苦,明明鼓起勇气登上台去,说完后满心期待大家的反应,结果鼓掌的人寥寥无几,这种尴尬的气氛立马会涌向自己,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结束,特别是对白不好经历过此种情况的人,让他再次尝试,或许会比让他亲手杀猪还要难。而白不好刚好排在前面几个,现在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害怕,却又毫无办法。
白不好低头想着,现在是下课时间,可班里的气氛却有些诡异,准确的说是他周围安静的过头。他扫视一圈,发现他们口中虽在说话,可眼神或多或少都飘向这里,准确的说,是看向小胖那里。
丘吉尔说“谣言出门都转了地球半圈了,真相还连衣服都没穿上。”
昨天早读本应是在涛涛书声夹杂的学生间的闲聊下进行,大家声音嘈杂,每个人看起来都在认真背书,可真正的对话只有旁边人才知道。小胖一如往常在和周围人聊天,直到进入了某个话题,周群和小胖又因为日本动漫吵起来,或许是周群触到了小胖的底线,当时他就上火了,直到后来白不好赶来,正好赶上了那一幕。
这件事已经在周遭的几个班级渐渐传开。“这人竟然崇拜日本人,好没骨气。”“他喜欢日本鬼子哎,这人是怎么投胎到中国的?”“这种精日分子难道不该送到派出所吗?还在这上学。”当白不好听到这些言论时,就觉得事情已经闹大了。有些话经过传递味道就会不同,三人成虎,就算没有那三人,消息的传播也会渐渐向着大家期待的方向。白不好很清楚小胖没有这些话的意思,可并不能阻止恶意的扩大。
同班级的人即使知道原话不是那样,可当舆论来临,大家纷纷站队,那条孤零零的队伍又有谁敢站过去呢?大家都害怕被排挤,所以只能排挤那个应该被排挤的人。
小胖此时低着头看书,漫无目的的用手随意翻翻,又把书合上,趴在了桌子上,把头躲进胳膊的保护下。白不好右手撑着下巴,看着小胖,没有说话。从昨天到现在他也尝试过和小胖说话,小胖也都很正常的回答,可就像别人从感觉上判断白不好是一个无趣老实的人,小胖也让他觉得不对劲。不过也不奇怪,正常人遇到这事估计已经自闭了吧,白不好心想。
啪!
小胖的座位下传来笔掉落的声音,他听到了,便把头朝下面看去,将胳膊微微撑开,用手捡起。
女孩看着小胖,小胖手里拿着笔,也看向女孩。
“谢,谢谢。”
何小也低着头,看向桌子,轻声说着。
小胖怔了怔,眨眨眼,旋即露出一点笑容,缓缓道
“不用谢。”
便将笔递了过去,继续埋头翻书。
所谓的友情在大势面前也不过如此,虚假的关系总有一天会破裂,这很正常。
白不好拿着一块饼,在操场上边走边吃。正午的阳光果真刺眼,昨天还有点冷,现在立马就回暖了,人生也是这般变幻无穷。他今天没有去秘密基地,就突然格外的想去散散步,毕竟人总是在心情烦闷的时候,想要以某种方式来排解。
他自己十分厌恶同情,同情是弱者的代名词,有弱者就会有阶级之分,白不好有个遥远的梦想,就是希望每个人都能同等的交流,所以他很少去同情别人。在初中时他也曾遭到过同班的排挤,在默默忍受了一年毕业后才慢慢在这种阴影下走出。可小胖这种情况比他那时还要严重,从小习惯应对这些事的白不好来说都险些迷失,白不好不知道小胖未来会怎样,同样的,白不好也知道,他并不能改变什么。
小胖之后会面对班级的刻意的排挤,让他始终处于压抑的状况,又可能在校园内被人认出,指指点点的说些难听的话。他今后的高中生活可能都会形单影只,自己一个人面对,没有人和他成为朋友,连平时的对话都是只是敷衍了事。只要熬过去就好了,只要熬到了高中毕业。白不好心中想着。
白不好在一个无人的楼的拐角处停下,默默吃着手中的武大郎烧饼。唔,真难吃。他把口中的残渣吐出来,突然瞥见角落里面有个人,带着黑框眼镜,普通的女中学生服装,坐在一处石头上。
那不是何小也吗?印象中她也是吃饭有人陪的“体面”人,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何小也手里没有东西,只是在那默默地坐着,不知是不是白不好视力好的原因,他能够清楚的看到何小也脸上的泪痕。
白不好转身离开,没有向她打招呼。人在受伤的时候,是不希望被别人看见的。
原来遇到困难,真的会有人心疼么。
我渴望友情,却害怕背叛,那感觉真的糟透了,可即便存在一点希望,也不想放弃,毕竟孤独太苦了,无法说出口的痛苦,压抑数年的痛苦,必须要熬的痛苦。现在有人正走向我原来的路,这路上有人作伴不是很好嘛?可是啊,有人在意他,有人关心他,即便没有说出来,即便会让他受到伤害,我也依旧很羡慕,我也,想要拥有。白不好站在操场中央,抬头看着浑浊的天空,眼神尖锐如铁。
傍晚,白不好背着书包,出了校门,走向回家的路上。学校是实行寄宿制,除非有老师的批准不然学生必须在学校住宿。他的家恰好就在这附近,父母为了让白不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特意向老师说的。
他双手抓着书包带子,眼神放空,在四周小贩的叫卖声中,一步步的走着。
“嘿!”
白不好左肩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扭头看去,并没有人。又向右看,便发现林潇湘正笑眯眯的看向他。
“你也在外面住啊?”
穿着那天一样的衣服,白色长袖衬衣,普通的黑色牛仔裤。林潇湘笑着问道。
白不好点点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还是他俩自那件事后第一次正式说话。
林潇湘从来没有提到过那件事,她在班里给白不好是个活泼开朗的清纯形象,和人对话总是笑着,笑的很可爱,可不知为什么,白不好总觉得那笑容背后很有故事
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将影子拉得无限长。他俩就这么走着,没有说话。
“这样做,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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