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阴狠(2 / 2)
其实郭资等人对今天这一餐也没抱什么希望,詹闶一行横穿草原而来,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又在这四野无邻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
倒是这一人一套的水晶酒具,不止精美无比,还很有些别出心裁的意思。只不过这样奢华的物件,也绝非是寻常机缘就能得到的,今天就当开开眼吧。
可是等菜一道道上了桌,才发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且不说各种连皇宫里都不一定吃得上的海味,就说这大家都吃过的烤肉,怎么就能做得如此香气四溢呢。还有为数不多的几样烤菜,更是前所未见的新花样。
想想今天一下午的所见所闻,真不知道这鸿正道长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这行道教里究竟都有过哪些高人,怎么在所有事情上都能玩出花来。
詹闶作为主人,自当首先举杯敬酒:“诸位,这第一杯,就敬大明朝,希望我汉人天下从此繁荣富强,再不用受异族奴役之苦!愿我汉人百姓,从此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岁岁丰登!”
“道长之愿,亦为我等同愿!”,郭资举杯发言,另外三人也跟着举杯,五只玻璃小酒盅轻轻碰撞,各自一饮而尽。
美酒入喉,郭资睁大了双眼,尤为不舍地咽进肚中,抿着嘴回味了片刻,才道:“道长此酒甚烈,却入口绵醇,唇齿留香,回味悠久,好酒!”
其他三人也纷纷表示,这绝对是一等一的美酒。张玉脑子里还出现了后悔但念头,早知道詹闶的酒这么好,当天就不该死守规矩。
人家赞美过了,詹闶就得解说一把:“此酒名叫五粮液,以五种粮食杂合酿造,只可惜其中之一并非大明所产,只能越喝越少。想要再次酿制,少说也得三五年时间培养,成功与否还是未知。天下作物不能大同,终究是极大的遗憾啊。”
这一逼装的绝对是满分啊,何止是忧国忧民,连特么天下都忧上了。在座之中思想觉悟最高的郭资,都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能有如此境界,果然是高人!
其实呢,不就是玉米嘛。詹闶带了多少的玉米种子,他自己心里能没个那啥数?不过是想让郭资觉得受到了高规格待遇,顺便装模作样舒展一番所谓的胸怀。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还得靠装神弄鬼、招摇撞骗混日子,好名声必须尽早树立起来。
众人吃着喝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詹闶也把话题带进了另一项题目,也是展露自己另一方面特性的表演。
把铁签子上的最后一块牛肉送进嘴里,嚼碎咽下去,对张玉道:“张将军,过几天到达北平后,那些鞑子仆人的事,还得请你不吝帮助!。”
这个事张玉一直在参与,大致的进程他也是知道的,詹闶现在突然说起来,张玉认为肯定是专门说给郭资听的。
几天的相处,张玉觉得詹闶这人还不错,也有心帮他。痛快答应道:“区区小事,道长放心好了,张某必然一帮到底。”
“不是小事”,詹闶摆摆手,脸上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昨夜又抓到三个想逃跑的,不安静的帐子也多达五个,长此下去无药可救啊,所以贫道要放弃那些鞑子仆人了。前去北平的这一路上,只要盯紧了他们别闹出事来就好。等到达北平后,贫道想请张将军把这些仆人单独看管起来,然后寻机全部杀掉,一劳永逸。”
张玉有些犹豫,大明军队中也有很多鞑靼人,有些还做到了军官的位置,可见并不是每个鞑靼人都十恶不赦。
现在詹闶准备把手下的鞑靼仆人全部杀掉,即便是他这种整天和死亡打交道的,也觉得不大合适,毕竟那些人里边还有不少是没问题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张玉准备尝试着劝说:“道长,这样做是不是有些笼统了?”
詹闶很清楚,“笼统”是很含蓄的说法,实际上就是激进和草率等等意思,可他真的没那个耐心。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他就是个隐藏的愤青,到了杀鞑子不用负责任的古代,哪能不露出真实嘴脸。
他也觉得应该劝说张玉一下,有些事先天就是非黑即白的:“张将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一定全对,但在大多数时候肯定是对的。在敌我立场上,贫道一向主张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贫道虽没有生在大明,却也是个汉人,别说区区几十个仆人,就是手下所有的鞑子仆人加上牧民,还有那些侍女,该杀的时候也绝不能手软,即使他们无罪。有些话,我现在不便明说,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太重要了,你知道了没好处。”
连“我”这样的自称都用上了,这是认识詹闶几天以来从没听他说过的,足以见得这番话的推心置腹。
张玉再没什么好推辞的:“好吧,左右都是道长自己的仆人,还有外通北元的嫌疑,也不算滥杀无辜,张某一定办到。”
“谢了!”詹闶朝张玉拱拱手:“不过那些孩子要留下,最大的才一个周岁不到,这可都是鞑子后裔啊,将来也许会有大用场。”
狠,太特么狠了,又阴又狠!这就是张玉之外其他三人对詹闶的评价。
什么叫即使无罪也该杀就杀,异族也不能这么对待吧。后来听他说留下孩子,还以为是善心发作,结果是因为那些孩子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在哪里,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不用说也明白。好生培养长大,然后用各种方法让他们去对付鞑子呗。
当然这也是詹闶想让他们理解的内容,他就是要让面前的三个文官心存惧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即便将来很可能会在同一阵营里,可行道教和名教必然会是对立的,有一个阴狠的负面形象同样十分必要。
不过也不能全是阴狠,这阴狠还得有原因、有道理。朝着三个文官微微一笑:“几位也许觉得贫道太狠了,可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在敌我立场上,贫道不介意做一个阴损狠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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