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这辈子她注定和谢岚对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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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如玉和刘晓伟赶上了最后一趟回镇上的车。

在车上,刘晓伟告诉了钱如玉,村里人调查出是田桂花因为草药掺假他们没收,所以怀恨在心,加上钱如玉和杨翠花母女起过冲突,因此她们几个窜撮在一起,有预谋的在村里散布谣言。

昨天,没卖出去草药的一帮村民,将那两个老娘们堵在小卖部门口,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估计,她们今后在村里会被全村人孤立。

“如玉,大家都等着你回去收村里的药呢。”

对于村里人整治长舌妇的举动,钱如玉表示很满意。

大多数都是善良的,大家会贪些小便宜,说白了是因为穷。

可田桂花和杨翠花的行为,实在令人唾弃。

“行,明天就把村里的药材收了吧。”

俩人一进村,大家伙看到他们回来,都围了上来。

“如玉啊,王婶子怎么样了?你俩咋都回来了?”

“是啊,医院里谁照顾着?需不需要大家帮忙?”大家七嘴八舌的打听。

王奶奶在村里人缘极好,她生活条件好,儿女们从城里送来各种吃食,都舍得给村里的孩子们尝尝,大家都很尊敬她。

钱如玉向大家伙说道,“王奶奶被陆景他爸接到市医院去了,说是方便照顾。”

“这样啊,王奶奶真是好福气,儿子和女儿都有本事,女婿也孝顺。”

刘晓伟笑着朝大家伙说道,“大家别担心了,都回家吧,如玉说了,明天收药。”

“终于要收村里的药了,如玉,那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把药背你家去。”

钱如玉回到家时,爷爷奶奶都面色憔悴的迎了上来。

“如玉,咋样了?”老太太昨天被吓的不轻,一夜未眠,想打听也没处打听,急得团团转,这会终于等到了孙女回来,急忙询问情况。

钱有财嘴上不说,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王老婆子若是出点啥事,他们一家子都不够赔的。

她可不是一般人,儿子是扛枪的,女儿女婿都是干部,人金贵着呢。

这要是找他们麻烦,以后怕是没个消停日子。

钱如玉看神色担忧的望着她的爷爷奶奶,急忙回道,“爷爷,奶奶,别担心,王奶奶被陆景他爸接到市里去了。”

去了市医院?

钱有财闻言更惧怕了,“是不是情况很严重,县医院不能治?”

“不是,他们说接过去方便照顾,就是胳膊骨折,打了石膏。得养一段日子。”

钱紧和杨雪琴听说钱如玉回来,也跑了过来,询问了情况。

钱如玉很耐心的给他们说了具体情况,他们才放下心来。

钱如玉和爷爷奶奶一同回了屋。

“奶奶,王奶奶家的鸡你得帮着照看了,还有那只猫,看能不能抱过来,一定得给人家养好。”

钱老太太忙点头,“我肯定照看好,她是帮我干活受伤的,猫现在就在咱家炕上睡觉呢。”

钱如玉放下东西,果然就看到王奶奶的毛毛正躺在被子上睡大觉。

“如玉,王老婆子的住院费得我们家掏,你没意见吧?”

“爷爷,人家不要,等王奶奶出院了,具体看了多少钱,再说吧。”昨天她就交了个急诊的钱,住院费都是陆景掏的。

老太太还心有余悸,“唉,这事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要是王老婆子帮咱家干活出点啥事,我就成千古最罪人了。”

钱有财瞪了她一眼,抱怨,“知道就好。以后做事情多动动脑子,惹了麻烦,还得我们给你擦屁股。这次得亏是王老婆子没出啥大事,她那么大年纪,要是一命呜呼,看她儿子女儿不来拆了咱家房子,咱俩这两条老命加起来都赔不起。”

“爷爷,你就别责怪奶奶了,这不是她的错,大家都知道王奶奶那个人是热心肠,也是因为每天过的太闲了,想找点事干干,这次是个意外,只能说岁月不饶人。”

说到这里,钱如玉心疼的看向二老,“以后你们俩干活也悠着点,干不动的,别逞能。”

钱有财不以为意,“我们身子骨硬朗着呢,王老婆子就是在家闲待着,身子都待软了,这人啊,还得运动。”

其实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体,岁月不饶人。

钱如玉想到了什么,从随身背的背包里掏出两个瓶子放到炕上。

“差点忘了,这是我在县里的药店给你们俩买的钙片,爷爷,你和奶奶每天吃一片,补钙的。”

“钙片?”钱有财拿起瓶子打量。

钱如玉给他们科普,“这个是盖中盖牌的,电视上每天做广告呢,对中老年人补钙效果好,每天吃一片,记得一定要按时吃,只要不骨质疏松就算年龄大了,摔倒也不容易骨折,你们老年人,就应该多补补钙。”

钱有财听到这玩意是电视上播过的,感觉很新奇,又来回打量着。

老太太也开了口,“电视上播过的,那这东西一定很贵吧?”

“不贵,这个起的是保健作用,没多少钱,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按时吃哦。”

钱如玉说着,干脆倒了杯水端过来,“现在就一人吃一片吧。”

她打开瓶子,取了钙片出来,给二老嘴里一人塞了一片。

“快喝水。”

钱奶奶咽下钙片,高兴的合不拢嘴,“我们乖孙女真是太懂事了,知道心疼爷爷奶奶了,我们可算是熬出来了。”

钱有财又凶巴巴的瞪了老太太一眼,“会不会说话?啥叫熬?”

钱老太太也感觉自己用词不当,嘿嘿一笑,“我就是觉得现在幸福嘛。”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爷爷奶奶,等我这次收药结束,赚的钱估计就够盖新房了,等农忙过后,咱们盖房子吧。”钱如玉瞅着自家这摇摇欲坠的土坯房,,真怕哪天下个暴雨,屋顶冲塌。

村里很多人家都盖了砖瓦房,就他们家,整个院子里,找不到一块砖头。

全是土砌的,特破败不堪。

“盖房?”

钱有财垂眸沉思,的确,孩子们结婚都盖新房子,买新家具,如果他家孙女和晓伟的事成了,人家晓伟过来,总不能住那两间破屋?

本来上门女婿传出去就不好听,家里一贫如洗,老刘家人更不是滋味。

钱如玉点头道,“对啊,咱家这破土坯房都往下掉土了,下暴雨的时候我那屋漏水,早该拆了重修了。”

听到孙女住的屋子都开始漏水了,钱有财满脸愧疚,“如玉,委屈你了,你咋不早说,我给你修补下。”

“爷爷,我不委屈,委屈的你和奶奶,你们一把年纪,还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我得抓紧让你们住住新房享福啊。”她看着年过花甲的老人,还在为家里的生计劳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这一世,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她笑笑,“好了,盖房子的事先不急,我只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等挣够了钱再说,到时候跟我爸他们商量商量,拆了院子中间这堵墙,咱多修几间,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住在一起多好。”

钱有财听出了钱如玉的意思,看着她确认,“如玉,你的意思是,想和你爸他们一起过?”

“爷爷,这只是我的想法,看你们愿不愿意了!你和奶奶年纪大了,我经常不在家,奶奶每天还要辛苦做饭,若是大家住一起,我琴姨他们还能照顾你们,现在这样分开过,不但两家的日子都过不上去,主要是惹人笑话,咱本来就是一家人。”

老太太尬笑,“分了这么多年了,一起过还真不习惯。”

其实,看到孙女和她爸那边相处和睦,她也打心底高兴。

杨雪琴那人心眼一点不坏,容易满足,只要她给个好脸色,啥活都帮她干。

最近两边关系缓和,她这边的活,基本都是杨雪琴帮忙干。

说白了,是他们自己心存偏见,对儿子恨铁不成钢。

“我琴姨帮忙收药,给她钱她又不要,我给小斌和珍多一人买了双鞋,我给他们拿过去。”

钱如玉和爷爷奶奶在屋里聊了会天的功夫,从屋里出去时,天空乌云密布,还伴随着雷声。

似乎要下雨了。

这还是今天第一次打雷。

钱如玉手上提着两个鞋盒,往后院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钱珍多小小的身板,背着大大的背篓,要往外走。

“珍多,你要干啥去?”钱如玉喊住她。

钱珍多看到钱如玉,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恐惧的想跑,她笑眯眯的说道,“姐姐,要下雨了,我要去把外面的柴火背进厨房,不然我妈说柴湿了明天不能做饭了。”

“你背柴啊?”钱如玉眉头微蹙,“爸爸呢?”

钱珍多嗓音清澈,“爸爸在看书。”

她说的理所当然,仿佛爸爸看书跟妈妈做饭一样重要。

钱如玉脸色变的难看。

看书,又在看书!

整天捧着书,能看出花来?

钱如玉刚才回家,看到爷爷奶奶苍老又憔悴的模样,想到这个破败的家,不知她何时能撑起来。

此时又听到钱珍多那句爸爸在看书。

她的胸膛里突然就涌起一股怒火。

“珍多,先别去背柴,看姐姐给你买了新鞋,去屋里洗个脚,试试新鞋。”

钱如玉将小丫头瘦弱的脊背上背着的大背篓取下来,把两个其中一个鞋盒塞到她手上。

姐姐给她买了新鞋,钱珍多像捧着珍宝一样,眼里闪耀着惊喜的光芒。

“走,去屋里。”钱如玉拉着钱珍多往屋里走。

她掀开门帘气势汹汹进屋,果然就看到钱紧捧着神游。

外面雷声轰轰,钱紧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根本想不起来出去看看要下雨前院子里需不需要收拾打扫。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满是嘲讽,“爸,你是要参加科举考试吗?”

钱紧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坐直了身子。

听闻钱如玉的话,他尴尬的扯出一抹笑,“如玉,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哪有科举?”

“呵,这么用功,我以为你要给我们考取个功名回来呢。”

钱紧脸上有些挂不住,放下了书,“如玉,我都啥年纪了,考什么功名?倒是你,十年寒窗,熬到高三你给我辍学了,你说你要是参加个高考多好!”

说起考取功名,钱紧就想到了钱如玉任性辍学的事,语气满是遗憾和无奈。

“少往我身上扯。”她面色冰冷,看着钱紧毫不客气的讽刺,“你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读书读到四五十岁,家里穷的叮当响,啥都得靠媳妇操持,你整天不干活,一个月也就挣个几十块的工资,你还心安理得,外面雷声那么大,听不到吗?让珍多一个六岁的小孩去背柴。

对,你是教师,知识分子,你要是给学生批个作业啥的,我也就不说你了,可你看的这书,好像也对学生没啥实质性的用处。你宁愿看小说消磨时间,也不知道干点活,你哪里能算得上一家之主?”

钱如玉瞥了眼钱紧放在木桌上的小说名。

是路遥先生的(人生)。

钱如玉越说越气,不顾他是自己的父亲,愤怒的吼他。

钱紧想说什么,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她轻嗤,“看这书特感同身受是吧?谢岚不就是高加林吗?你就是巧珍?”

“不,你怎么能和巧珍比?她虽然没文化,但是挣工分挣的不比男人少,被高加林甩了也没一蹶不振,照样嫁人过日子。”

她轻嗤,“哦,你也娶妻生女了,可你尽到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了吗?珍多六岁了,你有时间怎么不教她识文断字?冬天烧炕的活让那么小的孩子干,你也不怕火烧着了有危险?现在雷声那么响,你也不问问她怕不怕,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

钱如玉本身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以及年迈的爷爷奶奶每天辛苦劳作,心里就很不好受。

刚才她还和爷爷奶奶商量,希望以后一家人能和睦相处,打掉院子中间的那堵墙,也打破心中竖起的隔膜。能和好如初,一起把日子过起来。

可此时,她看着钱紧的样子,她突然就没了期待。

若是钱紧整天这样抱着书本在她眼皮子底下啃,一点活不干,她绝对跟他无法和睦相处。

加上马上要去定远收药,很有可能会遇到贾家人,今后免不了会和他们打交道。

这一世,她是铁定会站在谢岚的对立面的。

钱紧是个大bug,如果她以后和谢岚一家发生冲突,他指不定会帮谁呢。

钱如玉突然感觉心好累!

也许被钱如玉的话羞愧到了,钱紧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替自己开脱。

不得不说,钱如玉的确是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刚才看那,是真的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心情复杂。

他刚才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外面的打雷声都没听到。

厨房里做饭的杨雪琴,本来因为厨房里响着鼓风机,她没听到钱如玉进来。

这会,钱如玉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听到堂屋的动静,顾不得手在面盆里,急忙抽出面手,跑了过来。

见钱如玉凶神恶煞的说着钱紧的不是,她也不敢插话,只能战战兢兢的一旁站着。

见钱紧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钱如玉胸膛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冒,面红耳赤的怒吼,“你是不是还想着谢岚?幻想着她在城里过不下去来农村找你?”

钱紧弱弱的解释,“我没有。”

他的回答淹没在钱如玉的声音中,“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人家可是阔太太,能想起你是谁?就算现在面对面碰着。就这颓废的模样,人家根本认不出来,就算认出来,也只会嘲笑你,只会感到庆幸,庆幸当年离开你这种不思进取的男人。”

见钱如玉嘲讽钱紧的话语越来越难听,钱紧的脸色也越来越难受,杨雪琴忍不住壮着胆子开口打圆场,“如玉,你别生气,你爸在学校累了一天。回家来就该休息,家里的活有我呢,珍多都这么大了,干点活没啥。”

杨雪琴不开口还好,她一替钱紧说话,钱如玉更愤怒,又冲着杨雪琴开炮,“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纵容,他能成这样吗?学校上几节课,能累瘫?家里有你,那你倒是把日子过起来啊,都穷啥样了?自己心里没数吗?还舍不得让动一动?”

杨雪琴好久没被钱如玉吼了,今天她一进来就发这么大火,杨雪琴实在发怵。

却也感觉心里有股暖流。

以前她发脾气,都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今天,却是在为她抱不平。

在他们家的穷日子着急。

性质完全不一样。

可她,对钱紧这个当老师的丈夫,是打心底的敬重,另外她自己一个人忙碌惯了,也想不起叫钱紧干活。再说,人家那手是那粉笔头的,她哪敢使唤。

她也不认识几个字,钱紧一看书,就以为是在给学生备课。

她哪里懂什么书本里还有和钱紧自己的故事那么相似的事。

钱如玉瞅着他们两口子,气的口不择言,“要再这样下去,这日子特么干脆别过了,反正赵家村的房子和地都要回来了,你们离了婚,也有地方去。”

钱如玉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钱紧这个所谓的斯文知识分子,也终于忍不住怒了,“如玉,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有你这么当闺女的?你这是不敬加不孝!”

钱如玉不甘示弱,“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我哪样亏待你了?”

“我特么又却母爱又缺父爱,你以为吃饱穿暖就行了?”

钱紧又被怼的哑口无言。

这到底是谁的闺女?

“你还打着谢岚的名义给我买衣服,你钱多的很?你以为我会领情?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那个女人,你那样做我只会鄙视你。”

钱紧震惊的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以前,他以谢岚的名义,给她买衣服的事,她都知道?

钱如玉冷笑,“以为我是傻子?自己故意考不上,让白眼狼上大学,家里一年种的粮食都给她交学费了,到头来,还不是把你甩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以为我琴姨是农村妇女好欺负。你要再这样下去,我第一个站出来让你们离婚。”

钱如玉当着杨雪琴的面,提到他曾经对谢岚的付出,又毫不客气的指责他对杨雪琴的漠视。

此时,所有的一切,都被钱如玉这个女儿无情揭穿,钱紧突然有点无法面对这个跟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农村妇女。

她在家里,总是拿他当天。

不管她自己干活多累,晚上总是会给他端洗脚水,自己娘几个的衣服整天脏兮兮,却总是给他淘洗的干干净净,只因为他是教师,在她心底,教师是神圣的,讲台是神圣的,容不得衣服上还有一点污渍。

可他从未将她做的一切,放在眼里。

在他心里,她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

曾经的谢岚,又何曾为他做过这些?

相反,他们一家子,举家之力伺候着她。

甚至,为了她,他故意落榜,放弃了自己的改变命运的机会。

最终,还是没留住。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啊!

钱紧突然感觉,自己这些年,挺不是人的。

不是人到,连自己的亲闺女都看不下去,替杨雪琴说话。

屋里的气氛很僵,感觉空气都要凝固,钱如玉失望的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的男人。

她迈步,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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