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可怜的孩子(1 / 2)
即使陆秀娜不说,陈知年也会照顾她的两个孩子。一夜间没有了父母,可想两个孩子有多无助,以后的生活有多难。
每每想到这个,陈知年就想要骂陆秀娜蠢。
为了一个渣男而搭上自己的人生甚至性命,值得吗?
答案肯定是不值得的。
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太迟了。结果已经定,即使后悔也没有了改变的可能的。
“后悔吗?”陈知年看着陆秀娜沧桑的眼睛,眼眶发酸,鼻子发痒。
陆秀娜愣住了,干涩的眼睛突然盈满泪水。她想起了那年暑假,她和陈知年在学校门口的小店里吃簸箕炊,旁边放着他们的录取通知书。
陈知年一次次的问她‘决定了吗?真的不再考虑考虑?’陈知年一直都觉得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前程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因为她一直坚信,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好就不怕遇不到更好的男人更好的爱情。
如果自己越来越好,就不怕失去。
男人可能是别人的,但学识学历都是自己的。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但不能为了爱情而断掉自己的后路。
陈知年不止一次的劝说陆秀娜,希望她能认真的考虑,能多为自己着想。但陆秀娜坚持爱情至上,她也坚信她和黄文浩会幸福。
时至今日,陆秀娜仍然记得当年的陈知年一脸认真的问她,‘真的不后悔?’‘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那时,陆秀娜一脸认真和幸福的说‘我不会后悔的。’她相信爱情和黄文浩都不会辜负她,她确信自己会幸福。
当时,陈知年握住她的手,认真的告诉她,‘如果后悔了,也不要难过,不要着急,因为人生还很长,还有无限的可能。’
想起当初,陆秀娜泪流满面。
后悔吗?
早就后悔了。
但她忘记了陈知年的话,没有及时止损,而是让自己在后悔情绪里发酵直到爆发,害人害己。甚至可能还会毁了两个孩子的一生。
“阿年。”陆秀娜双手捂住脸‘哇哇’大哭,她没有了后悔的机会,没有了。
“阿年,我后悔了。好后悔啊。”陆秀娜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
陈知年也满脸泪水。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想这样的。我讨厌这样的自己......”陆秀娜也想变好,也想好好过日子,但是,总有很多让她生气的人和事。
她也想过要和黄文浩离婚,然后带着一双儿女好好过日子。只要她足够努力,就不怕过不下去。但是,她不甘心。
她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这么对她?
越是不甘心,就越是不愿意放手。
越是不愿意放手,就越是痛苦。
她痛苦,别人也别想好过。
循环着,痛苦着。
陆秀娜觉得自己画地为牢,爬不出来。每天,痛苦把她包围,让她喘不过气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觉得窒息,呼吸不畅。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解脱,但关键时候脑海总会浮现儿女的脸,如果她死了,她的儿女岂不是要在后妈手低下讨生活?
有后妈就有后爸,她怎么忍心让他们过‘灰姑娘’的生活?
她不能死,那就让黄文浩死吧。
她构思了一千种让黄文浩痛苦的死法,她也不止一次的付诸行动,但最后总是突然惊觉自己在犯罪。
她就好像黄文浩骂的那样,‘疯子’,是的,她是个疯子。
黄文浩说她疯了,她承认,因为她就是被黄文浩逼疯的。黄文浩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能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一定要折腾?
她也不知道。
她觉得很痛苦,很难过,她想要发泄这种痛苦。
很多时候,陆秀娜也在想,她和黄文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也曾经浓情蜜意,他们也曾经山盟海誓一辈子不辜负,他们也曾经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你死我亡?
不知道。
陆秀娜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口就好像压着大石,她的脑子一片乱,焦躁不安,烦恼想闹腾。
“阿年。”陆秀娜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美好的样子了。
陆秀娜哭得不能自己,“阿年。”
陈知年恨铁不成钢,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杀人偿命,天理昭昭,陆秀娜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也不是害人性命的理由。
陆秀娜这一招太狠了,陈知年就是想帮也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自己作死。在来的路上,陈知年就问周辞白,能不能保住陆秀娜的命?
无期也好。
毕竟,人还活着。
只要人活着,以后就有无限的可能。
但周辞白明确的告诉陈知年,没有希望。陆秀娜的手段太狠,影响太坏,而且死者家属不会同意。
“阿年,别难过。”看着满脸泪水的陈知年,陆秀娜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低,那时候的她们还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这是我的命。”一步错,步步错。
曾经,有回头的机会,但她放弃了。陈知年也不是没有劝说过她,但她固执己见,为了‘不甘心’三个字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终于,没有了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改正的机会。她的人生,也终于走到了终点,再也没有了痛苦,但她的孩子却可能要为此痛苦一辈子。
想到孩子以后可能要面对的一切,陆秀娜闭上眼睛,“阿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孩子。
“你放心,我会多照顾他们的。”其实,外人再怎么照顾也不如自己的亲妈。而且,孩子以后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老家,而陈知年在羊城,相隔这么远即使她想多照顾也是有心无力。
如果忙起来......
陈知年都不能肯定自己能照顾好陆秀娜的两个孩子,只能说尽力而为。
陆秀娜狠狠地哭了一场,哭够了,抹干眼泪,“阿年,谢谢你。”
“阿年,我很羡慕你的。”羡慕陈知年能一直理智,羡慕她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也羡慕她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陆秀娜已经忘记自己喜欢什么了。曾经,她喜欢漂亮的饰品,漂亮的衣服,喜欢听歌,但结婚后,很多喜欢都变了喜欢的人的喜欢。
慢慢的没有了自己的喜欢,慢慢的失去了自我。
等醒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剩下的就是后悔。
后悔,懊恼。
“羡慕你总能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不管什么时候,陈知年都是理智的,她总能头脑清醒的分析自己的处境然后做出最好的选择。记忆里的陈知年不会被情感和情绪左右,她有着很强的自制力。
羡慕她,也妒忌她。
陈知年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而她则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曾经的好姐妹因为选择不同,最后的境遇不同,结果也不同。
陈知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很多话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很多事情的结局已经定了。
即使陈知年想要帮陆秀娜一把,也没有方向。
“要帮你请律师吗?”
陆秀娜有抑郁症,或者可以从精神病方面入手。而且,这应该属于家庭纠纷吧?
陈知年不懂这方面的法律,她也没有了解过。陈知年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有这方面的需要。
陈知年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帮到陆秀娜。
陆秀娜摇摇头,“不用了。”她已经不想活了。
活着太累了。
陆秀娜早就想解脱了。
虽然对不起两个孩子,但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太痛苦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让她想要发疯,想要疯狂的毁灭一切。
回想过去,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
好像突然的,心态就变了。
烦躁,不安,郁闷,窒息......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要解脱。
黄文浩常骂她‘疯子’,陆秀娜知道的,自己就是个疯子。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也做出那么多不能解释的行为来?
陆秀娜用酒店的脏毛巾让黄文浩染上病的时候,黄文浩就冲着她大吼大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
为什么呢?
男人逼的。
嫁了一个渣男,是能把人给逼疯的。
但渣男是她选的,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秀娜很羡慕陈知年,找了个愿意宠着她的男人。
陈知年和周辞白结婚,陆秀娜虽然没有到现场,但也从同学哪里听到不少关于婚礼的豪华盛大,也看到了很多让人羡慕的结婚照。
“真的不用给你请个律师吗?”
陆秀娜摇摇头,“不用了。”她见陈知年,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她在两个孩子需要的时候帮一把。
至于律师?
没有必要了。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成长。没有家长照顾,会不会饿着冷着?会不会被人欺负了?没有家长的教导、引导,会不会长歪了?会不会学坏了?
陆秀娜很担心。
陈知年只能保证,尽可能的多看顾。
至于视如己出?
不可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陈知年愿意照顾陆秀娜的孩子,但前提是不会因此而影响自己现有的生活。
陈知年和周辞白见到了陆秀娜和黄文浩的两个孩子。不管是黄文浩还是陆秀娜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家长,黄文浩不顾家,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家,至于陆秀娜?
情绪不好,脾气不稳定。
两个孩子被养得很不好。
平平是姐姐,已经七岁了。六七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事,明事理了。平平紧紧地握住弟弟的手,两人靠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两人的脸色青白,眼神涣散,看着就让人心疼。两个孩子依靠在陆秀娜弟弟的怀里。
陆秀娜弟弟也在深市工作,所以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也幸好有他这个小舅舅在,否则两个孩子还不知道有多害怕。
陆秀娜的弟弟也被吓着了,现在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陈知年感慨一句,作孽啊。
因为黄家和陆家的人还没有到,所以陈知年也不急着回羊城,在旁边等着。她想要听一听两家人对孩子的安排。
既然答应陆秀娜照顾两个孩子,那她肯定也是要尽力的。
“阿年,要不要吃点东西?”从早上到现在,陈知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没有喝一口水。周辞白很担心她,担心她伤心过度。
陈知年摇摇头,“我没有胃口。”不是伤心过度,而是气愤。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秀娜要做这样的事情?
黄文浩和小三刺激她了?
难道是因为黄文浩和小三过年去京都旅游的事受刺激了?
陈知年想不明白,她问,陆秀娜也没有回到。陆秀娜口口声声的说,太累了,活不下去了。
陆秀娜不想活了,所以把黄文浩和小三一起拉下了地狱。
陈知年还是为她不值得。
为什么不离婚?
陆秀娜说,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所以毁了自己。
陈知年靠在周辞白身上,“周医生,我好累啊。”心累。
明明她的人生一帆风顺,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来自生活的恶意。这股恶意如同巨浪涌来,直接把她拍在沙滩上,让她如一条濒临绝望的小鱼。
周辞白抱着陈知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毕竟,这么凶残的事情,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却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新闻报纸上有很多类似的报道,但发生在身边总是让人毛骨悚然。陆秀娜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下手却狠如屠夫。
人不可貌相。
黄文浩应该也没想到陆秀娜会下狠手吧。
一场出轨,害了三个人,毁了三个家庭。
不过,现在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喝点水?”
陈知年点点头,“好。”
“平平,你们要不要喝水?饿不饿?”陈知年伸手想要摸摸平平的头,被躲开了。平平有些怕生,胆小,看起来怯怯的。
“别怕,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陈知年尽量放轻声音,担心吓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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