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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吕通知道多说无益,他拔出佩刀,对堂下众军汉喊道:“弟兄们看到了,不是我不仁,而是刘公不义,想活命的,跟我上去杀了他们!”

堂下哄然一声,十几条汉子纷纷拔出兵刃冲上台阶。他们知道祁吕通说的是实情,燕王可不是善男信女,自古成王败寇,追随崇文帝已经是死罪,如果再放跑了崇文帝,那就是罪上加罪,株连九族。想活命只有拿了崇文帝献给燕王,那样不仅无罪,还有大功。

刚才还在并肩战斗的袍泽兄弟瞬间变成了敌人,双方刀枪并举,嘶吼着,咆哮着,野兽一样互相砍杀,想尽一切办法致对方于死地。

白刃肉搏惨烈无比,此时双方都没有甲胄,兵刃碰上就带伤。刘礼等人虽然人数连敌人一半都不到,却占了一样便宜,青石台阶高2尺,刘礼等5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瞬间就砍伤了两个敌人的脑袋。

刘礼等人背靠背,死死挡住了二堂大门。刘氏兄弟武艺精熟,又深通战阵,刀法又快又猛,这个不用说。让人吃惊的是,内宦王惠左手握着烛台,右手握着一条椅子腿,居然也抡的虎虎生风。他身高臂长,又居高临下,3、4个人都近不了身。

兵刃猛烈的碰撞,血肉飞溅,不时有人发出痛苦的惨呼。豹韬卫人数虽多,但是刘礼等人居高临下,一时间双方竟然杀了个难解难分。

祁吕通见久攻不下,焦躁起来,毕竟这是驯象卫左千户所衙署,万一骆宏还留有人手,闻讯赶来,那可就强弱逆转了,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他双手握着大刀,猛劈王惠的胸腹,只要斩了对方一人,立刻就有了缺口,至少两个人的后背会无人保护。

王惠右手的椅子腿正在格挡一把短矛,见大刀劈来,避无可避,只好用烛台招架。那大刀是百炼精铁所制,刀势迅猛无比,细细的烛台如何抵挡,大刀把烛台斩为两段,刀势不止,顺着王惠的右肋划下,生生斩下了腰胯上一块肉。

王惠大叫一声,飞起一脚踢在祁吕通的头上,六合一统帽被踢的飞了起来,祁吕通觉得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向后就倒。就在这时,身旁一道黑影闪电一样扑过来,长剑当胸刺来,是林养浩!

祁吕通重心不稳,无力招架,眼睁睁看着长剑穿透了自己胸腔,他像块石头一样重重倒下,剧痛让他发出狼一样的嚎叫。他终于明白了,林养浩还是忠于刘礼,见刘礼势弱,假意改换门庭,然后趁自己不备突然发难,一举奠定胜势,这家伙好算计啊。

祁吕通当时未死,林养浩抢上一步,挥舞长剑猛向下剁,将祁吕通首级砍下。他左手一探,把祁吕通热血淋淋的首级提在手里高高举起,大喝一声:“都住手!逆臣祁吕通已伏诛,哪个还敢逼王犯驾!”

形势突变,正在殊死搏斗的双方纷纷住手,所有人都看着林养浩手中的人头,一时不知所措。瘦高的汉子刘关大喊道:“祁吕通已死,你们也要陪着他受死么?弃械免死。”

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任何一个团队都需要一个领头人。没有了这个人就是乌合之众,心思各异,根本无法合力做一件事。

一个豹韬卫汉子把佩刀往地下一扔,喊道:“缚当今天子献给燕王,这和弑君有何区别?老子不干了!”

另一个汉子问道:“刘公,准我回南京么?”

刘礼扯下袍襟一角裹伤,沉声喝道:“放下兵刃,去留自便。”那家伙毫不犹豫把武器抛下,大声说道:“同袍相残,这算什么?!老子也不干了!”

豹韬卫军汉见大势已去,纷纷器械投降。

刘礼包扎好伤口,大声说道:“弟兄们,我说话算话,愿意随我保护万岁的,我欢迎,愿意回家过踏实日子,我也不勉强。

燕王虽然凶暴,但是京营20万将士,他还能全部诛灭不成?今晚的事情,只要你们所有人都不泄露,又有谁知道你们护卫了当今万岁?大家放心,回家也无妨。”

一个豹韬卫汉子大步上前跪下,用牙咬破手指,指天发誓:“刘公,我若泄露崇文天子行踪,就让我全身如此指,寸裂而死。”

一众豹韬卫汉子纷纷发誓,让刘礼吃惊的是,居然有两个豹韬卫自愿留下来保护崇文帝。叫李启乾的豹韬卫汉子说道:“我伺候当今几年了,不愿为燕王臣下,反正我也是无家无业之人,这条命就卖给崇文天子吧。”

刘礼说道:“好!愿留的且在这里歇息片刻,愿走的就回去吧,天亮前正好赶回南京。”

豹韬卫汉子们站成一排,向刘礼等人拱手作别。刘礼抱拳还礼,咬破手指的汉子说道:“我等没脸向崇文天子辞行了,刘公就替我们向万岁爷爷叩首谢罪吧。”

刘礼豪迈的说道:“都包在刘某身上,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诸君一路珍重。”

豹韬卫军汉转身大踏步消失在黑暗中。刘礼目送这些人离去,转过身来拍拍林养浩的肩膀,说了声:“干得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养浩临阵反水是他俩商量好的。

刘礼看了看他只剩下8个人的队伍,几乎人人带伤,王惠伤势尤其严重,再想背着崇文帝行走已经不可能了。

他坚定的说道:“弟兄们,这里不能呆了,马上收拾东西。刘关,你背上天子,养浩,你照料王惠,带伤的互相搀扶些,咱们去马厩。”

驯象卫有大象,也有良马,一行人来到马厩,拉出一匹匹战马,挣扎着跳上马背,刘礼一马当先冲出左千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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