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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应天府大牢,陈仁孝正在提审一个豹韬卫军士,赫然就是那个咬破手指,对天发誓绝不会透露崇文帝行踪的家伙。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披蓬头垢面,满身鲜血,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你肯定崇文帝是奔秣陵关方向?”陈仁孝淡淡的问。

豹韬卫军士无力的说道:“我亲耳听见刘礼、祁吕通他们商议的,他们就是要到溧水县。”

陈仁孝依然平静的问:“可是驯象卫左千户所的人告诉我,他们并没有看到崇文帝从上方门出城,这又是什么道理?”

豹韬卫军士说道:“那你应该问驯象卫,我听到的都告诉你了。”

陈仁孝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那军士面前,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奉天殿下面的地道,说明你没有骗我,是刘礼骗了你,他们没有去秣陵关。

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的家人会活着,你走的也不会孤单,你的10个豹韬卫兄弟会跟你一起上路。”

豹韬卫军士一口唾沫吐到陈仁孝脸上,陈仁孝并不着恼,从怀中摸出一块手帕,优雅的擦去脸上的污秽,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一个连一个霉运之后,似乎运气光顾了刘礼一行:天下雨了。

从淳化镇大道往北,就是连绵的湖沼水田,所谓的道路就是田间小路。这种田埂最多能容2人错身而过,下面就是泥泞的水塘,一方方一块块看起来齐整,如果天阴下雨,人畜随时会滑进齐腰深的水里,在这种地方赶路需要很大的勇气。

刘礼等人就在冒雨赶路,他们知道追兵比他们更痛苦。

在他们身后20里处,一支2百人的骑兵分成数个小队,在水田里搜索。恶劣的天气,泥滑的田间小道,都让这些北方汉子叫苦不迭。不知道多少战马蹄铁打滑跌倒,摔断了腿,百户官张榖、孙诚不得不下令全军下马,牵马而行。

雨哗哗的下个不停,所有人畜都湿透了,身上每一寸都沾满了泥浆,简直就是一队队泥人泥马。马匹畏惧这些可怕的水塘,挣扎着不肯前行,士卒们拉着马缰,连踢带打才能勉强前进,行军比爬的还慢。雨幕遮蔽了视野,10丈外的目标就看不清楚。

在遥远的北方,哪里见过这等水乡泽国,将士都极端不适应。

孙诚凑到张榖身边,大声说道:“张百户,人和马都垮了,我们早就迷路了,这样下去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雨。”

张榖大声说道:“你有几个脑袋,敢停下来避雨?你没听到章指挥使将令么,我们冒雨搜寻,不管有没有找到崇文帝,我们也是尽了全力。停下来?难道不怕章指挥治我们贻误军机的罪名么?”

孙诚哑口无言,良久才大声招呼后面:“跟上,都跟上,带伤的马匹都弃了。”

逃亡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各个带伤,烈日淫雨让他们伤口恶化,发疯一样的逃跑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好处是他们就是南京人,适应这鬼天气,熟悉水乡地理,起码能通过简单地标分辨方向,又没有马匹需要照料,他们与追击者拉的越来越远。

南京,孝陵卫指挥使衙署成了燕王孙竑的行辕,明天他就要拜谒高帝陵寝,告之靖难缘由,赢得天下人心,为下一步登基为帝打下基础。

燕王殿下一身燕居服饰,背着手静静看着檐下的雨滴,表情平静,只有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谋士陈仁孝侍坐,这僧人依然是黑袍缁珠,麻鞋白袜,盘膝坐在一张宽大的官帽椅上,神色淡然。

终于燕王说道:“如此说来,崇文小儿确实逃了,高皇帝居然在奉天殿下掘了一条暗道,好厉害啊。要是这样。。。群臣劝进,以大义相逼迫,我入不入皇城呐?”

陈仁孝目中突然精光一闪,说道:“入!当然要登基坐殿!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是崇文帝下落不明,可是他弃国而走,已经失了大统,还能坐在那把椅子上么?大王是高皇帝嫡子,年最长,起兵靖难,安定社稷,功盖天下,除了大王还有谁有资格继承大统?”

燕王转过身,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可是崇文小儿毕竟是高皇帝钦定的储君,法统在他不在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起义兵是为了夺取亲侄儿的天下,人言可畏啊。。。我本意是做刘皇叔,这不成了曹操了么?”

陈仁孝说:“当年黄袍加身,后世有谁指摘?那是因为宋祖结束丧乱,立心为民,天下无不感悦,谁会诽谤一位圣君呐?天子的圣德是公德,不是私德,只要大康繁荣强盛,百姓悦服,又有谁还记得昨日的崇文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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