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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船还是转舵向西南了。

总兵顺总是到舶长舱呱躁,请教星象术数。崇文不胜其烦,干脆泡在罗盘舱,向老家伙传授星象术数之学,耳濡目染,崇文也学到了不少航海之道,两人居然起了惺惺相惜之念。总兵顺岁数太大,识字又不多,许多高深的天文终究领悟不到。倒是鲶鱼仔聪明伶俐,闻一知二,进境飞快。

崇文叹息着说道:“要说数理象纬之道,我老师诚意伯王公才是独步天下。他老人家推算命理,无一不中,只是我自幼愚顽,没有学到多少。”

总兵顺问道:“既然王公有如此之能,为何不传授弟子,把这高深的学问留下来呐?”

崇文微微摇头:“到了王公的境界,足以知天下兴亡,这样的学问岂能在民间流传。”

总兵顺点点头,猛的想起一事:“那你。。。哦哦。”他还是忍住没敢问,既然这学问不可能在民间流传,这位孙大官又如何能拜诚意伯王基为师,莫非此人出自皇宫大内?马上他就意识到,牵涉到皇家秘事,还是少知晓为好。

忽然听到桅杆顶端上斗瞭望手喊道:“西南有海鸟!看!”

罗盘舱里精神一振,有海鸟就说明离陆地不远了,在茫茫东海漂泊了这么久,没有人不渴望踏上坚实的土地,希望就在眼前了。

崇文、总兵顺、刘关和鲶鱼仔走出舱室,沿着木梯攀到露台。林养浩正向西南方向眺望,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一只海鸟在海天之间自由翱翔,那精灵掠海穿云,上下翻飞,轻盈灵动,让人心旷神怡。

“看,那鸟冲咱们飞过来了。”鲶鱼仔兴奋的喊叫。

果然那鸟越飞越近,在鸟船上空盘旋,刘关说道:“是一只红嘴鹬。”

众人正在议论,那鸟忽然从云层中冲下来,稳稳落在露台的垛口。众人不再说话,都看向那只红嘴鹬,鸟也静静的看着众人,似乎根本就不怕人。

崇文盯着红嘴鹬锐利灵动的眼睛,那是一对黄褐色的眼睛,瞳仁像深不可测的黑夜,显出诡异的神采。不知怎么的,崇文觉得那是一双人眼,带着深深的恶意,让他感到浑身发冷。露台上忽然静的出奇,似乎这鸟带着一股神秘的魔力,让人类没来由的紧张。

鲶鱼仔悄悄的向红嘴鹬接近,看样子想捉住它,总兵顺伸手拦住少年,说道:“别动,谁都别动,这鸟不对。”

刘关笑道:“笑话,人还能让鸟吓住不成。”他拔出腰间雁翎刀,大步上前。红嘴鹬感觉到了危险,眼珠转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刘关,颈子一缩,纵身飞起,直插云霄,瞬间没了踪影。众人看着红嘴鹬消失在天空,不由得惘然若失。

总兵顺沉声说道:“这片海不对劲,船上要格外戒备,弓要上弦,士要披甲,铳炮装填子药,天黑以后不能燃灯,各人严守战位,不得喧哗鼓噪。”

刘关问道:“哪里不对了?”

总兵顺指着远处海面说道:“你们看。”正当傍晚,落霞映满大海,西南方向的海面却泛着一层幽幽的青光。那片海不安的躁动着,不像是鱼群,倒像是水面下翻腾着虾山蟹海。老家伙沉声说道:“但愿我所料不对,不然我们麻烦就大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黑暗笼罩了东海,星光勾勒出鸟船的轮廓,在平静海面无声的滑行,像一头等待噬人的幽灵。已经靠近仴国列岛,可能有明暗礁石,船速降的很慢。主帆降下,只靠副帆前进。船只转舵正南,不敢过于接近岛链。

艉楼罗盘舱,崇文、刘关和总兵顺死死盯着星光下的海面,大气也不敢出。自从发现海面异常,总兵顺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搞得全船都紧张起来。总兵顺是50年的老出海,能让他紧张的事情必然非同小可。

初更时分,月上中天。正是仲秋前后,月圆如镜,有利于观察海况。

刘关忽然说道:“我好像看见了海岸。”

崇文也死盯着海面,良久才说道:“没有,是你眼花了。”

舱里又沉默下来,鲶鱼仔背上了双插,左肩头撒袋里是一副小梢弓,右肩头箭葫芦里有20支雕翎箭。他现在人小力弱,习练弓矢不久,肋下还有伤,开不了强弓。不过他少年人心性,练了几天射,倒盼着有敌人试试身手。

忽然,鸟船猛的一震,向右侧倾斜,全船一片大哗。崇文向右就倒,他一把拉住了长案,稳住了身形,这些天的海上生活已经让他适应了船上晃晃悠悠的节奏,脚下也生了根,没那么容易摔倒了。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到左舷的女儿墙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肉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刘关在艉楼上大声下令:“不要惊慌,砍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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