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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坐在木制回廊的台阶下,海里青林养浩把桦山资久拖到崇文面前。这家伙衣衫破烂,披头散发委顿做一堆,勉强坐到崇文面前,火光下能看见他脸上的淤青和绝望的眼神。
崇文不看他,用大弓梢在地上画了又画,水手们有坐有站,说说笑笑。不知道多少桦山氏的家臣就在四周的黑暗中,水手们根本就不在意,吓破了胆又失去组织的敌人,没有任何威胁,哪怕他们人再多。
良久,崇文终于抬起头,说道:“你是哑巴么,还能说话么?”梗着脖子喊道:“谁去看看,还有没有姓桦山的,要是还有,就把这家伙砍了,另立一个家督。要是实在没有,就让那个叫小五郎的蠢材当什么狗屁海贼大将。”
桦山资久终于抬起头,颤巍巍的问道:“大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打破我的坊津城。”
崇文这才点点头,说道:“原来不是哑巴,这就要说一说了。你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也别管你这狗屁城了,我不打烂也得被别人打烂。我不杀你,我就问你一句话,想不想跟我一起去趟堺港,从此兴旺发达。”
桦山资久眼睛有了一丝神采,直了直腰板,问道:“我能问问如何发达么?”
崇文说道:“我找到一条从大康到堺港的新航道,以后每年会有成百上千的商船从你这天杀的坊津通过,你可以收一点帆别钱,也可以提供淡水蔬果,做些正经生意。当然,你也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你再动杀鸡取卵的心思,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懂了么?”
桦山资久眼睛彻底亮了,他全身伏地,激动的说道:“在下都明白了,请收我做家臣吧,我对神佛发誓,永远忠于大人。”
崇文笑道:“我不需要蠢材家臣,去把你那些虾兵蟹将找出来,把这里收拾收拾,准备些酒肉热水,我的兄弟们累了,要在你这里歇息几天。”
随后几天,坊津城的海贼众们简直活在梦里一样。这些高大魁梧的大康水手们简直不可理喻,他们不抢东西,不用活人试刀,不抢女人也不放火烧房子。
他们只是粗暴的闯进水茶屋和游廊坊,把所有妹子都包下,其他客人全部赶走。他们冲进酒馆饭铺,一切可能有酒的地方,喝个精光。更加不像话的是,他们居然付钱!不管是缥娼还是饮酒,总有金瓜子或者银锭扔到他们面前,这些家伙简直就是海贼这行的耻辱。
眼眶子浅的边地海贼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这不免让穷苦的粗壮人妻们起了心思,看向水茶屋的眼珠子都是红的。
一个13、4岁的大康童子,总是领着几个彪形大汉闯进惊恐万状的海贼家中,把他们所有腌菜、鱼干和铁锅铁针抢走,随手扔下的金银足够他们另置一所宅院。不知道多少海贼日夜趴着窗户向外眺望,盼望那该死的童子赶紧来抢劫。
崇文也终于过上了文明生活,这意味着精致的烤鳗鱼、鱾鱼子鱼生和拍松的鲣鱼,温和醇厚的米酒,干净的衣服,每日可以泡在浴桶里沉沉睡去,夜晚总有两个姿色一般,却热情如火的仴女侍寝。
仅仅2天工夫,他被海风吹的黝黑的皮肤有了光泽,因为充足的蔬菜,脸色也红润起来,黑亮的头发拢在干燥的网巾里,还修了面,蓄起了唇髭。每日有青盐漱口,嘴中也没有了臭烘烘的腐败味道。
鲶鱼仔忙着补给船上的物资,徐海也跑的不见踪影,和水手们混在一起,没日没夜的喝酒嫖宿。不过关楼里没人敢动反抗的心思,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大出海身边总有一个黑黝黝的巨灵神,崇文一个眼神他就会把任何人撕成两半。
直到有一天,崇文觉得自己握刀的手不再有力,眼睛看庭院中的树影有些模糊,他知道不能这么下去了,自己正把龙王岛众带向死亡。
“走,到关楼给我当翻译,我要跟桦山谈谈。”崇文跑到船上的时候,花子正在给浓姬梳头,浓黑的长发瀑布一样奔流而下,女人香扑鼻,崇文眼睛有些发直,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这几天浓姬当然不会闲着,她请坊津的女工做了小振袖和羽织,厚底草屐,雪白的足衣。花子和鲶鱼仔给她买了一大堆谁也搞不清的东西,什么木梳、金钗、妆筪、铅粉、铜镜之属,整个北俱芦洲,什么地方的女人都一样。
不过梳洗打扮后的浓姬,简直艳若桃李,加上天生高贵的举止,让人不敢直视。花子也成了小清新,笑嘻嘻的给崇文施礼。
浓姬正在仰身梳发,见崇文进舱说话,匆匆把浓发打了个髻,用青帕随意一包,躬身道:“失礼了,柴大人和徐大人不在城中么?”
崇文苦笑道:“那两个贼厮鸟不知道在哪个娼家鬼混,我也找不到他们,只有劳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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