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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直自以为靖海有功,官府会松动海禁,允许通番互市。可是当他扣关献捷,乞通互市的时候,朝廷却暗中埋伏舟师数千,准备一举擒获他。吴直以火箭突围而去,至此官贼两方让他得罪了个遍,浙江外海已无吴直容身之地,吴直心一横,向东北方向寻找仴国。”

崇文叹道:“也是在绝境里,开拓了平户航线,入娘的,什么都是逼出来的。”

柴德美说道:“是啊,提起来,海上人家谁不是一肚子心酸,一腔子血泪。那吴直曾经连船上百,部众数千,官兵围剿追杀,海上风暴,加上伤病和逃散,到仴国五岛列岛的时候只剩下船一艘,船员数十,没有货也没有钱,那时艰难可想而知。”

崇文笑道:“那仴国沿海恐怕要倒大霉了。”

柴德美说道:“若他劫掠仴国海岸,仴国从此就多了一股大康水军,却没有了繁盛平户。”

崇文越来越对这个奇人感兴趣,他问道:“他又是如何做的呐?”

柴德美说道:“他跟三岛松浦党的首领松浦信韦说,他找到了宁波直航平户的航线,只要松浦党给他贷款,他就能让大家发财。”

崇文摇头道:“仴人又不是三岁孩子,岂能信他?”

柴德美说道:“松浦党自然不信,可是吴直养子毛海峰,舶长徐唯学自愿留在平户为质,若船不回来,任由松浦党处置。

松浦信韦敬佩中华水手义气,就真的给了吴直贷款。吴直拿着这些黄金回到大康,不仅回到了平户,还带回了10余艘康船交易,都是殷实的大康海商。从此这条航线日益繁盛,成了黄金航线,平户大康商帮和松浦党也成了牢不可破的盟友。”

崇文笑道:“牢不可破?仴国这鸟地方有牢不可破的朋友么?”

柴德美说道:“若仅仅是开通航线,引来康商贸易,还不足以称奇。吴直还对松浦氏好言相劝,让他们不要收帆别钱,不要肆意劫掠,要保护康商,建设平户。松浦信韦言听计从,20多年间,无数康商在平户开堂设店,扎根仴国,平户想不繁盛都难。

这都是源于松浦党信任吴直,可以说平户港就是松浦信韦和吴直二人所建,他们早已是一体,大出海以为他们还可能反目成仇么?”

崇文默默喝了一口烧酒,觉得一股火从口腔到腹腔,浑身都觉得热起来。这位吴直实在是目光远大的雄才,可惜大康因为见识短浅,把他逼成了盗贼,还富强了邻国,为害了大康,这真是何苦啊。

如果有一天重回南京。。。

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扔掉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眼前的事情是用新航线立足仴国,先保住龙王岛这些人的小命。前人既然能够做到,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可是新航线必然和旧航线发生冲突,琾城的繁荣就意味着平户的衰落,又该如何说服吴直和松浦党呐?

良久,他才接着问老柴:“平户的康商。。。都是吴直一党么?”

柴德美笑道:“因为五峰船主开拓了平户航线,发了无数海商,也救了无数织工蚕农,他当然威望最高。但是商人言利,也不可能各个唯五峰船主是瞻。

平户商帮大体分成四伙,其一当然是歙县帮,大都是早年跟随吴直的老兄弟,吴直义子毛海峰替他打理福江岛的货场船场,其余还有叶宗满,王汝贤、王鏊父子,徐唯学等等,他们在平户开堂做生意,这都是歙县帮的海商。”

崇文问道:“这个徐唯学是不是阿海的叔父?”

柴德美说道:“正是,我跟阿海聊过,那时候徐家家贫,阿海少孤,叔父徐唯学跟着吴直大海里挣命,实在无法养育他,只能把他送到杭州虎跑寺出家。如今,徐唯学也是平户赫赫有名的人物,家财巨万,不过我看阿海不太愿意投靠叔父。”

崇文说道:“确实如此,我跟他提过一句,让他在平户替龙王岛经营南蛮货,他也有这个心。此事以后再说,阿海此人不仅是个好掌柜,还是个好舶长。。。其他还有什么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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