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 金州(2 / 2)
“末将大意失荆州,丢了复州城,罪该万死,请续顺公降罪,末将听凭公爷发落!”
杨振一听许天宠这么说,立刻心领神会,得知沈志祥就在城头上,随即翻身下了马,在许天宠的身后跪了下来。
至于其他人,眼见杨振如此,也不能再那么大咧咧地骑在马上了,当下上千人呼呼啦啦地皆下了马,冲着城头,跪在了地上。
却说许天宠答复了城头上的问话之后,过了一会儿,先前在城头上呼喊许天宠何在的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什么罪不罪的,咱们今后再说。眼下你且说说看,你是如何丢了复州城的?破了你复州城的人马,又是何方神圣?他们如何能够,突然在你复州城外出现?
“而且你许天宠也是一员能征惯战的老将了,加以复州城城池之高固,你怎么连一天都不能守住?!若不是你今日亲自逃回见我,就是任谁说,我也不能相信!”
城头上那个发话的人,似乎已经看清了城下跪着回话的人物正是许天宠本人,所以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对着垛口,一边往下俯瞰,一边中气十足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杨振低着头,趴在地上,虽然看不见城头是什么形势,但听见这个声音,尤其对许天宠这么说话,当下也判断出说话这人必是续顺公沈志祥无疑了。
果然,杨振正想着,就听见跪在他前面向城头那人请罪的许天宠答道:“沈公爷且开城门,有一些话,不便当众分说,还是让末将入城当面向公爷禀报为好!”
“听你这话,难道你丢了复州城,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又有什么不可当众分说的呢?你怕丢人,我沈志祥不怕丢人!不管有什么隐情,你且说来我听!起来说话!”
身处城头之上的沈志祥,听见许天宠这么说话,似乎有替他自己辩护的意思,心中很有一些不满,当众喝令他把话分说明白。
在沈志祥看来,你丢了复州城,将来主子爷们必然问罪,你许天宠虽然是我的部下,可是我沈志祥却不会替你背锅,不要想着把丢城失地的罪责往外推。
然而,沈志祥这么一说,却听见城门下跪着的许天宠抬起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对着城头上的沈志祥说道:
“既然续顺公这么说,那末将就如实说了!”
许天宠说完这话,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拍打膝盖上的尘土,然后站直了身躯,对着城头说道:
“昨天夜里,破了我复州城的敌人,除了复州湾一带的海盗之外,还有一支与海盗同来的明军!
“这支明军,不是别人,却是上一次渡海偷袭辽南的松山总兵官杨振其部,人数约有五六千,火器重炮尤为犀利!”
“火器重炮尤为犀利?!杨振所部火器重炮再是犀利,你复州城城池高固,如何连一个晚上都抵挡不住?!这其中可有什么隐情?可是你部下玩忽职守所致?!”
沈志祥当然听说过杨振的名头,他和他的续顺公兵之所以咸鱼翻身,受到重用,能从铁岭抚顺一带移驻到金州城来打造水师督造战船,正是得益于杨振突袭辽南给黄台吉造成的冲击。
所以,他当然知道杨振的大名,也知道杨振所部火器犀利,毕竟杨振所部人马曾经可是利用犀利的火器,打破过熊岳城、盖州城的。
但是,杨振所部人马火器再犀利,你复州城也不至于连一个晚上都扛不住吧!
复州城破的消息传到金州城里,他部下人马人心惶惶,他得从许天宠这里得到一个说得通的解释,才能安抚军心,才能对上对下有个说法有个交代。
面对沈志祥坚持不懈的追问,许天宠早想好了说辞,当下便仰脸看着城头人群中的沈志祥说道:
“公爷既然要末将当众分说,那末将便直说了!复州城池高固,兵马虽然不多,但皆是跟随末将多年得能战之兵,之所以稀里糊涂地丢掉了城池,实在是因为,实在是因为,公爷嗣子,末将那女婿永忠公子之故啊!”
“啊?!此话从何说起?!”
许天宠这么一说,沈志祥脸色一变,又是担忧,又是疑惑,立刻进一步追问起来。
“昨日深夜,永忠公子突然率众从北方来,声称主子爷们已从辽西撤军,要求入城。当时守卫复州北门镇海门者,乃是末将义子许占魁,许占魁素来与永忠公子相善。他见永忠公子前来,不疑有他,便开了城门。
“结果,事后方知,永忠公子乃是为人所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然而,末将得知此事之时,为时已晚,敌军已入城。当时又是下半夜,城中混乱至极,乱战了半夜,到天明,末将不得已,只能收拢了部下,弃城南来!”
“永忠我儿眼下何在?!永忠我儿何以会落在敌人手中?!”
城头上的沈志祥,听到许天宠这么说了以后,突然高声问起沈永忠的下落,对复州城如何丢失这个问题反而不再揪着不放了。
“开门!开门!快放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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