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1 / 2)
张易听说父亲在李家出了事,带着一帮人把父亲接回了家,三月想跟着过去,张易却说,姑娘母亲尸骨未寒就这样跟着过来了也不怕人笑话?母亲还未安葬她确实也无暇顾及张缙,直到守着母亲入了土,才匆忙赶到张家。
这时张易又说两家没有什么瓜葛,这样留着她在家中怕不好!
她终于忍不住吼道“张易,我是你继母,你这般挡着不让我见你父亲,你居心何在?”
“继母?”张易好笑地看着她,“我父亲何时与你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三月难得与他饶舌,一把推开他,带着大夫自顾着朝屋内去。
大夫号了会儿脉频频摇头,却也不开方子。三月问怎么了他才叹了口气说“病人身上有多出外伤,内脏有受损的迹象;再加上头部被重创,颅内有大量淤血,准备后事吧!”
三月心脏顿时骤停,脸色煞白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大夫一定是你看错了,您再给看看。”她拉着大夫的手跪在地上求他再仔细瞧瞧。
大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人皆有一死,还请姑娘节哀。”
她拉着大夫,死活不让他走,大夫无奈只好又坐下开了个活血化瘀的药方给她。之后几日,她时刻守在张缙身边,张易看着拦不了索性也不拦了。守了好几日仍不见他醒来,且身体浮肿得厉害。
第五日午后,她照常给他喂药,他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口吐白沫!她忙叫张易去请大夫,自己守着他。
可她再也没有守到张缙醒来,待白沫吐尽后,他便也没了呼吸。
她起身伏在他身上,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语气轻轻,“你骗我的对不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也不怕人笑话……”
她亲吻着他的额头、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唇上。她想他是骗她的,只要她吻他他就会醒,一如之前在家时。可不管她怎么亲他咬他,他都不为所动就连眼皮也懒得动一下。她泪如断弦,温度灼人,不知他有没有感觉到;泪水苦涩,不知有没有尝到。
“你怎么能这样呢张缙?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答应过我的事你都忘了吗?你答应要和我一生一世,还要与我生许多孩子的,你怎么就先离我而去!你这骗子!”她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张易领着大夫回来的时候,只见她趴在父亲身上嚎啕大哭,他只觉得心中轰然一响。
“父亲——”他顿时失声痛哭,上前一把将三月拉开,抱着父亲哭得肝肠寸断。父亲离家时,交待他好生看家,他去接她母亲,不日便回来。还说,将三月接回来,他们便一同上京。可是,不光母亲没有接回来,就连父亲也撒手而去。
“父亲,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孩儿!父亲,你醒醒!你醒醒!”
他幼年丧母,还未成年又失去了父亲,而后天地浩瀚,叫他一孤儿如何立足?
三月悲痛欲绝,却只能强忍着泪水,唤来仆人,让他们赶快去准备寿衣寿材。她走到床边跪下,哭得手麻脚麻。谁知张易却一把将她推开,“你这个狐狸精丧门星!滚出去!”
她念他伤心过度,不与他计较,谁知他骂人的话越加不堪入耳,“你这个贱人,害死了自己母亲,又害死了我父亲,你还想害死谁,赶快滚!”
她忍无可忍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些话是谁教你的?王玉芝?”
“没有谁教我!本就是你自己下贱!贱人!滚出去!”他一把拉住她,连拖带拽地将她扔出了家门。
张缙走了,丧事由张家族中的人一手操办,不允许李家的人插手,就连吊唁也未让李家的人进门。三月穿着丧服,在雪地里跪着,直到张缙出殡。
出殡那天,她远远地站在山上,看着出殡的队伍远去。今日她未着丧服,反而穿得十分艳丽。她画着梨面桃花般的妆容,上衣下裳,皆绣着怒放的海棠,当真像极了“烟花三月”,漫天的雪花中,刺目得很。
她牢牢地看着张缙的棺椁远去,握着他写给她的婚书,淡笑道“你不用在奈何桥上等我,我这就来。”说着,纵身而下。
三月未来,三月便去,那一年的清平,冬长春晚。
……
“我原本以为,我与他先后离世,到时一定会在奈何桥上与他相遇,不曾想,我阳寿未尽,在地府中耗了这些年,他也早就投胎了。”她低头苦笑道,“他倒是说奈何桥上等我,可到了我才知道,奈何桥上是不能等人的。”
黎末辛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心虚,骂道“这顾其怀倒真是害人不浅,不光害了一个秦所思,还害了你。”
见三月皱眉,她便简单地把秦所思的事说了一遍,闻言,三月只是笑,并不在意,“负心多是读书人,倒也正常。”
“你这话,把张缙一同骂进去了。”孟婆无奈地笑道。
“是吗?我倒是没注意。”她莞尔一笑,像极了人间春花,璀璨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笑罢,她才有些黯然神伤,语气淡淡道“他不是负心人,却不知上天为何要如此待我们。”
“你三生石都还没看过,怎就断言你们无缘了?”孟婆道。
“他的生死簿上写了他早已投胎,我如今晚了那么多年,怎么还能见到?”她苦笑着,不禁潸然泪下。
“他那么早投胎,也许就是为了等你。”孟婆道,“距他离世已有四五十年,若是命短一些,估计也死了。”
“当真?”她看着黎末辛,不禁欣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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