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猿意马(1 / 2)
莲叶自然不是老虎。
首先,从身份上来说,她就只是一片叶子,甚至连食草动物都算不上,甚至还是要被食草动物给吃掉的那个,怎么能够的上食肉动物的凶猛呢?其次,从性格上来说,莲叶可是一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姑娘,哪里和动不动就要择人而噬的老虎一样呢?
总之就是一个比方,因为悯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莲叶,脑子里才一闪而过师傅之前说过的话,若真是拿莲叶比作老虎的话,那倒当真是有些颠倒是非了。
亏得莲叶是个勤奋好学且说话算话的,自打悯生答应了她之前说的一个要求之后,莲叶果真是乖乖的跟在悯生屁股后头学走路了。
虽然时不时的还是会往悯生怀里头倒,但总比之前走的七扭八扭的要强得多了。
练习走路倒是暂时不用操心了,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头,夜很快来了。两个人要同住一间禅房,虽然悯生已经说了,两个人一个住里间,一个住外间,拿屏风给格挡了,实际上就跟两个房间是一样的,谁也看不见谁。但到底是男女有别,高洁又不近女色的僧人和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共处一室,这种略微带着些禁忌的色彩,很难不让人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悯生自然是一个守礼的和尚,也是一个清高的和尚,还是一个有定力、有佛性的和尚,但是,他同样也是一个实诚的和尚。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不骗别人,亦不会骗自己,他心中清楚,若是这个房间里的是别的女人,那他定然可以做到不动如山,可是和他同出一室的那个女人是莲叶,是了,虽然仍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但莲叶确实已经是一个女人了……而且还是出现在了他梦中的女人,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心猿意马。
悯生仍然在院外打坐参禅,实际上,他此时并不能静下心来,只是磨磨蹭蹭的不肯去房间里睡觉。但是莲叶却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以一个“人”的身份躺在床上,也是第一次以这种形态睡觉。
寺院里的床铺其实爱你不柔软,甚至就只有一个简陋的垫子罢了,破有种苦修的意味,但是莲叶躺在床上,却仍然有一种像是睡在了云端上的幸福感。
她其实还没有察觉出来,自从她化作人形之后,就一直都很高兴,这不单单是有一种初为人身的新奇感和兴奋感,但更多的,她现在有一种自己和小和尚终于是一样了的恍惚感……往常她自己不过就是一片莲叶,无论她和悯生怎么亲密无间,总有一种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感觉。她是莲叶,而他是人,物种都不一样,干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说到悯生,莲叶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那股子兴奋劲总算是稍微收敛了一些,她终于想起来悯生了。
真是奇怪,这小和尚将她扶到床上,让她自个儿休息,他人倒是跑的没影儿了,也不待在房间里准备睡觉,却跑到外头打坐念经去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那经书枯燥乏味,到底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进来同她来玩一玩,难道她竟然还没有一本破经书好看吗?
越想觉得心里越不是滋味,莲叶憋了一口气,扬声叫道:“小和尚,你进来嘛,我一个人睡觉,有点儿害怕!”
瞧,莲叶这个人,果真不是念经做和尚的命,竟然连撒起谎来都无师自通了。
悯生手上捏着的佛珠顿时一怔,夜空就像是深蓝色的幕布,今夜无月,只有满天明亮星子在不住地闪烁。和梦中明明是两个场景,悯生却无端的想起来昨夜天空上挂着的月亮。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站起来,慢慢踱步回了房间。
禅房一劈两半,中间放了一扇屏风,上面绘着花鸟鱼虫,将房间两遍各自的景象遮挡的严严实实。
只是莲叶那边的灯早都灭了,悯生那却仍是点着蜡烛,他在那边一动作、一踱步,景象全都皮影戏似的映照在雪白的屏风上,莲叶便看的一清二楚。
悯生一进来房间,莲叶便笑嘻嘻道:“小和尚,我平日里都是在莲池里和那么多花花叶叶一起睡觉的,今天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睡觉,有点儿害怕,你要不要进来陪我呀?”
悯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不要怕,我留在外头守着你,我会等你睡着的。”
莲叶不乐意的撇撇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道:“说好了哦,你得等我睡着了你再睡!”
悯生点点头,一想起来隔着一道屏风,莲叶是看不见的,又道:“你放心的睡吧,我自然不会骗你。”
他顿了顿,想起来似的,道:“你如果实在睡不着的话,我可以给你年念经,能催眠的……我小时候,第一次来无量宗,只要一听师傅念经,我就打瞌睡……”
莲叶:“……”
莲叶有些愤愤,这满天星子,灿若银河,连她一片叶子都晓得这样的美景醉人,悯生这和尚居然想在这样的夜里给她念经,实在是……莲叶直接躺倒在床上,道:“不用!”
莲叶好像又生气了,悯生听出来了,自打莲叶化成人形之后就容易生气了,还是说女人都喜欢生气?悯生不知道答案,他只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到:“叶子,你会脱衣服吗?”
莲叶大气,道:“要你管!”
她又猛的从床上爬起来,忿忿的将身上那件绿衫子胡乱扯下来,“啪”的一声摔在床脚,简直有一种气贯山河的豪迈气势。
但是悯生不在说话了,他洗刷要毕以后,就坐在屏风下边,也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念经。
莲叶侧躺在床上,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悯生映照在屏风上的一张侧脸。豆大的烛火闪烁着,时不时“噼啪”作响,连带着屏风上悯生侧脸的影子也跟着一阵恍惚。可是大多时候烛火都是很平静的,悯生的侧脸投在屏风上,就好像一副沉敛却又读不完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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