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掷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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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赢了!叶子戏赢了,骨牌也赢了!”

“接下来是什么?!”

“单双!”

“……”

“哇!!赢了!赢了!!单双也赢了!!”

“怎么这么快?!”

“单双能有多慢啊?!”

“还有吗?!”

“还有一场!”

“比什么?!”

“骰子!”

“……”

“嘶——”

“怎么了怎么了?!”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谁?!”

“何老头!”

……

当胥元霁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挤进快意堂,站在二楼向堂中望去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乌泱泱的人群将一张赌桌团团围住,屏住呼吸,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是狂热。而在被众人围住的赌桌上,只面对坐了两人,一人是留着短须、眼神阴冷很有故事的老者,想来就是这些人说的“何老头”;另一人则是个年轻人,坐姿散漫,手持折扇,面貌俊美近邪,眉目微垂,偶尔抬眼看人时会露出黑色的瞳仁,黑黝黝冷沉沉,莫名可怕——正是谢非言!

胥元霁被这样的谢非言晃了晃神,从未开窍的他突然就领会了什么叫做冷酷的魅力。

原来当真有这样一种人,连无情时的冷酷都这样惹人心动。

胥元霁张了张嘴,有片刻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堂内,何老头与谢非言已经过了相互放狠话的阶段,正式开始了赌斗。

骰子,是众多赌戏中最简单、最麻烦、最无趣、最具有观赏性的赌具。

何老头与谢非言在骰子上赌斗,三局两胜,各自压上自己手中的一切。

赢家通吃,败者食尘。

第一回合,他们赌的是大小,谁摇出的点数最多,谁就赢了。

二人摇过骰盅,放在桌上,对视一眼,同时揭开。

谢非言手中的骰盅里五个骰子全是六点。

对面何老头的五个骰子点数却是五六六六六。

何老头看着自己的点数,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非言。

谢非言却神色平淡,盖上了骰盅。

第一回合,谢非言胜!

第二回合,二人需要摇出对方指定的点数。

何老头指定的点数是一二三四五,谢非言随口说了个一三四四六。

谢非言依然神色冷淡,坐在热火朝天的赌坊内连一滴汗都没流,何老头的神色却开始变得郑重起来。

当二人开始摇起骰盅时,楼上便有人小声道:“他们都这样厉害了,摇出想要的点数应该不难吧?他们怎么会想到比这一项?”

胥元霁听着,也感到了奇怪。

下一刻,便听有人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他们二人这是在比赌术吗?蠢!他们是在比骗术!”

骗术?!

胥元霁愕然。

楼下,二人又一次同时放下骰盅。

谢非言再一次干脆地揭开骰盅,里头的骰子点数,竟是一三四四六!

何老头先是一喜,但又一惊,猛地揭开自己的骰盅,定睛一看,赫然是一二三四五!

楼上一片哗然,万万没想到两人都摇出了对方的点数,激烈地讨论起来。

谢非言对这样的声音置若罔闻,何老头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珠乱转,额上已经开始冒汗。

郑管事看了看谢非言,又看了看何老头,也像是明白了什么,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第二回合,平局。

第三回合,比的是猜数。

谁要是猜中了对方摇出的点数,那谁便是赢家,而如果双方都猜中了,那就继续猜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这一次,二人依然是同时摇着骰盅,一边摇一边听对方骰盅里的动静,

然而何老头已经面色涨红,心神大乱,虽然努力收敛思绪,但从他背上渐渐漫开的汗渍,却告诉了众人他此刻心中承受的压力!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神色各异的赌徒们交换着目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老头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却感到脑袋里越来越糊涂,声音也越来越远。

最后,当二人同时放下骰盅时,何老头数次张口,都没能发出声音,还是谢非言打破寂静,说:“一三四四六,开吧。”

何老头面色惨白,汗如雨下,颤抖着揭开骰盅。

众人定睛一看,盅里的骰子,赫然是一三四四六!

此刻,不必再看谢非言的骰盅了。

哪怕是胥元霁都知道,在赌术上,谢非言胜过何老头何止一星半点?!

第一回合,二人比大小,相互动了对方的点数。但最后,谢非言的点数没变,何老头的点数却变了,这是何老头输了。

第二回合,二人比摇点,再一次动了对方的骰子。但最后,谢非言技高一筹,让二人的点数调换,虽然是平局,却狠狠打了何老头的脸。

而后是第三回合。第三回合开始前,谢非言便已经击溃了何老头的信心,让何老头心神大乱,接着,他又让何老头摇出了他在第二回合指定的点数,无情地嘲笑了快意堂上下。

就像谢非言一开始说的那样,他是来称量快意堂上下的能耐的。

但结果却是没人经得起他的称量!

谢非言他不但能控制自己摇出的点数,还能控制对方的点数,这样的敌人,何老头又怎么胜得过?!

想到这里,何老头也像郑管事那样,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第三回合,谢非言胜!

此刻,一场声势浩大的赌斗终于结束。

谁都没想到,这次赌局最后的胜者,竟会是这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谢非言起身,给了个眼神,身旁看得心惊胆战的谢承文终于松了口气,顾不得自己汗湿的衣背,颠颠上去打扫战场,将赌桌上惹人眼红的银票统统塞进怀里。

谢非言目光在赌坊扫视一圈,笑了一声。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平日里开赌坊便好好开就是了,怎想到去设套骗人?行事这般猖狂,难不成是以为世间没有报应。”

“瞧,我不就是你们的报应吗?!”

他冷笑一声,扭头离开,一路畅通无阻。再如何拥挤的人群,也会摄于气势,在他面前自发分开一条道路。

身后,何老头跳了起来,颤声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谢斐”二字在口中打了个转,最终被谢非言咽下。他头也不回,答道:“谢非言。”

何老头急急道:“阁下有这样的赌术,为何从前从未听过阁下大名?!”

谢非言这时已走到快意堂门口。

他用折扇撩起布帘,侧头看何老头,脸上似笑非笑。

“如今你听过了。”

谢非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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