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原树海二(1 / 2)
青木原树海二
2017年4月25日
三天三夜过去了,前方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树海,依然孤身一人的柏寒开始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遇到传说中的大屠杀?
这场任务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人?
不不不,下车时大家明明是在一起的,我看到梁瑀生和百福给车头车尾喷涂标记,也和队里商量什么时候系绳索,百福他们正和长发女生拔河,宋麟招呼到达指示牌之后任务倒计时就开始了。
不是我的幻觉。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身边。
这里的树木和泰坦秘境完全不同:后者结实粗大带着种时间流逝的史诗感,人们可以爬上去在树顶枝叶间藏身;这里树木纤细柔弱给人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却把阳光遮得七七八八,暴露在地面的深褐树根则盘根错节犹如条条蟒蛇伺机捕食,看得久了有种身处蛇窟的幻觉。
如果不是习惯了两只小蛇,柏寒认为自己在这里呆上三天一定会精神高度紧张乃至崩溃——这是不是大多数游客选择在林中自杀的原因之一?
泰坦秘境森林浓绿盎然,随处可见随风摇曳的鲜艳小花,兔子和梅花鹿在草丛中出没,头顶像孔雀般的小鸟尽情歌唱,到处生机勃勃;这片青木原树海则恰恰相反,没有飞鸟没有虫鸣,视野所及没有任何活物,连风也没有活力,整座森林死气沉沉,大片大片深绿仿佛腐烂沼泽岸边的青苔。
“有人吗?”
柏寒把双手拢在嘴边大喊,又用力吹响铜哨,可惜回应她的只有空气。
整整三天三夜,她没见到任何一个乘客,或者,活人,偌大森林只有她自己。
“小蓝今天是第四天了,晚上就要有鬼怪出来了,再找不到百福梁瑀生他们我们三个就惨了。”
柏寒已经习惯和两个小伙伴说话,总比自言自语强多了,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把短剑举在面前:“你俩也不能消灭阴魂,上次那个艳姬要把你俩炼成法宝怎么办?
愁不愁?”
就像专门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原本盘绕在“胭脂”短剑剑柄的小蓝突然把上半身笔直转向左方,就像表针忽然被手指拨动指向某个时刻。
“那边有人吗?”
三天来小蛇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反应,柏寒精神大振朝那边望去,瞧着没有人影,顺手把“松柏”短剑也从腰间取出:果然小青身体也像路标般朝那个方向伸展。
得过去看看。
柏寒拖着箱子大步流星朝那个方向奔跑,单手把短剑举在面前充当路标。
路上有个塌陷很深的大坑,掉下去想爬上来就难了,柏寒只好绕个很大圈子才通过。
会是谁呢?
哪怕是个新人也好。
柏寒激动地跟着小蛇指示的方向越跑越快,紧接着视野里闪动着金属映着太阳的反光——是条长长铁链,一头拴住树干另一头箍在一条野兽身上。
柏寒停住脚步,紧接着发现它已经死了。
那是条黑色雄狮,不不,是条比雄狮还强壮雄伟的黑犬,瞧着几乎像头黑牛。
它显然死去相当年月了,却奇迹般没有腐烂,全身水分都挥发干透,只剩下一张干巴巴的皮囊裹着诺大骨架。
自家里养着小泰迪“小黑”的缘故,柏寒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从来见不得流浪猫流浪狗朝她讨要吃的,学校里也没事喂喂它们。
一条核桃粗细的铁链牢牢拴紧死去黑狗脖颈上深红项圈,另一头锁在两人合抱粗的树上——这一带很少有这么粗的树,树干不知为什么还箍着铁皮——死之前黑狗显然剧烈挣扎过,树干和铁皮布满是它深刻锋利的爪印齿痕。
柏寒心里很难过——它显然是受尽折磨后慢慢死去的,眼睛还睁开望着天空。
低头问小蛇:“你们是带我来看它吗?”
小青小蓝恢复平常状态,不时吐吐信子。
肯定是的,大概是同为野兽的本能吧?
柏寒随手一剑,铁链立刻断裂掉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埃。
要不要放火烧掉?
还是烧吧,这座森林毕竟是灵异世界,烧掉它就能解脱了。
拖了不少树枝盖住黑狗尸体,柏寒点燃火苗,瞧着火焰混合灰烟慢慢把它包裹吞没。
火焰熄灭后她砍下带着绿叶的树枝把残骸覆盖严密,这才说:“安息吧,阿弥陀佛。”
弥尘大师……希望现在活得好好的。
柏寒又问小蛇:“这里ok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可惜两条小蛇恢复百无聊赖的模样,柏寒无可奈何只好顺着来路慢慢回去。
这天下午四点柏寒就开始为过夜做准备。
找好一块干净空地,扎好几条火把绑在四周树上照明,又砍下收集大量枯枝木柴。
这场任务我简直就是来砍柴的——柏寒腹诽着把木柴分成三堆摆成品字形,中间空地留给自己。
天刚擦黑柏寒便点燃所有火源,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包围着似乎安全许多。
慢慢吃完晚餐,柏寒握紧短剑叮嘱小蛇提高警惕,这才吹响铜哨。
彻底黑暗下来之前,柏寒发觉视野里多了两条黑影,像稻草人般戳在那里一动不动——必然不是她的同伴。
柏寒望着左腕闪耀着熠熠金光的墨绿手珠默念:全靠你了。
与此同时,青木原树海另一个角落,新人啤酒肚却没有柏寒面对漫漫长夜的依仗和信心。
做为二等城市某局不大不小的头目,啤酒肚原本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恐怖电影惊悚小说动辄嗤之以鼻,平生从未遇到任何和灵异沾边的事件。
工作需要他每月都要出差,于是在另一个城市也安了家——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嘛。
明明项目结束他还是照样去找彩旗,日子好不快活。
没多久彩旗怀了孕,就此要挟啤酒肚和红旗离婚,要不然起诉他重婚。
啤酒肚只好回家摊牌。
归乡高铁上良心发现妻子贤惠女儿乖巧,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可外面情人又不依不饶,他左右为难只盼着列车永远也到不了站才好。
老天听到啤酒肚的心声果然发了慈悲——打了个盹的工夫,他就莫名其妙登上蓬莱列车,左右车厢传来敲门声音啤酒肚还以为列车员来验票。
负责提点新人的洪浩和黎志强看起来很像搞传销的,还什么“新人都听指挥,要不然甭跟着我们走”,啤酒肚这种吃惯皇粮的瞧着两人就不顺眼,立刻报警投诉伸指训斥,然后发现手机成了摆设,脖子上多了张车票,自己也被教育一番。
于是啤酒肚只好听了半天基础课程,车门一开战战兢兢跟着人家下车。
迎面便是茂密深邃的森林,说实话绿化倒是不错,心里却咯噔一下好像哪里不对劲。
跟着大家走过路牌,啤酒肚果然发现脖子上任务倒计时开始了,这令他更加沮丧——他宁愿这是场恶作剧综艺节目乃至绑架撕票,总比灵异事件强百倍。
然后他就孤零零在漫无边际的森林里独自转悠整整四天。
洪浩和黎志强呢?
不是说老乘客只要有能力就帮助新人吗,快来帮我啊?
完全不负责任,一个个都去哪里了?
真的有鬼吗?
还好带着行李下车,吃喝倒还有,火把也点燃了,就是心理发慌:这可是灵异任务,前三天没事,第四天就闹鬼了!
周遭被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的时候,啤酒肚的焦虑恐惧到达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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