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沙漠三(1 / 2)
撒哈拉沙漠三
2017年6月2日
高耸坚固的城墙,砖缝灌着石灰铁汁,墙头摆满铁蒺藜狼牙棒映着天上明月闪闪发亮,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站在敞开的城门前,大概时间晚了,只有进城的人,没有出城的。
华灯初上时分,两辆越野车磕磕绊绊抵达九江城外。
腰酸背疼的柏寒跳下副驾活动手脚,哭笑不得地望着刚刚载着自己疾驰百余公里的老旧吉普:这辆开起来叮当响的车子在自己世界早该停在停车场落灰,在铁蒺藜和石头城却是宝贝,出发前有人专门拉着铁拐叮嘱离合器坏了刹车不好用,果然途中罢工四次,以致大家一度以为得露营野外。
老刘队伍没有羽毛保护,个个热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单衣都湿透了。
铁拐和石川堂弟石林朝两队人使个眼色,朝着城门守卫走去。
守卫很不耐烦:“怎么才到?
马上关城门了。”
说什么都摇头,后来石林不知塞给他什么礼物才勉强有了笑模样,递给他块车牌:“老规矩,车停外头,自己看着点。”
听说这是九江对于外来车辆的规矩,对于铁蒺藜和石头城更是严加防备。
铁柱石丹锁上方向盘拎着车上汽油当先带路,柏寒两队携带背包行李箱随后进了城门。
眼前这座诺大城池显然有了现代社会的雏形。
道路两侧是整齐美观的两层小楼,家家户户都亮着火光,街角路口燃着照明用的火把,一眼望秋明亮宁静。
出乎柏寒意料,这里到处生长着耐旱的灌木丛,显得生机勃勃。
街道上能看到几个悠闲乘凉的居民,衣裳虽然式样较旧却整洁合身,比铁蒺藜部落小孩穿着大人旧衣体面多了——除了没有通电网络,柏寒觉得有点像父母早年照片里老旧而温馨的感觉。
隔几分钟便有身披重甲、强壮有力的守卫从身边经过,手中持着锋利的大刀和弓箭盾牌,目光锐利地盯着行人。
柏寒收回打量他们的目光,给沈百福使个眼色:不好对付。
跟着两人穿巷进街七拐八绕,走了二十分钟才停在一个院落前,敲了几下门便开了。
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自我介绍是江屏,打了招呼并没多问,把一行人引到二层小楼便跟着铁拐离开。
石林指指楼上几间房哈欠不停:以他的年纪开一整天车实在累得狠了。
“你们商量商量,我得睡一觉,明天早上见。”
细细检查周围没有外人,严志民守在门口,几人团团聚在房间中央,还是消息最灵通的老刘低声开口:“今早我和铁铮石川探了不少消息。
这座城有七、八千人,守卫倒有两千人。”
柏寒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街面全副武装的守卫有两千人?
形势非常险峻。
“铁蒺藜和石头城的人也有一千多人,不过在城外奴隶营。”
他见众人满脸惊喜,苦笑道:“帮不上忙,一个个都是废人,戴着手铐脚镣。”
柏寒怎么也想不明白:“等一下,既然他们撕破了脸,干嘛把敌人放的这么近?
不怕他们造反吗?”
“七年前四大部落内战,九江木芙拿下了铁蒺藜和石头城,自己也伤亡惨重,需要劳动力和奴隶。
四个部落原来城市在泉眼附近辐射地区,也得有替死鬼回去试验和搬运物资。”
这个问题老刘显然直截了当地问过铁铮石川,“四大部落世代通婚,很多沾亲带故,九江老族长混战中去世,江峻羽翼未丰,想斩草除根遭到内部不少人反对;木芙部落怕他过河拆桥鸟尽弓藏,想竖个靶子,建议把两个部落的劳力废掉后留下。”
“于是定下规矩,铁蒺藜和石头城的劳力老老实实干活,换水给两个城的老弱病残,今天铁拐石林就是以每月运水的名义进的城。
沙漠雨季只有两个月,能存些水也远远不够,其他时间都得靠着九江城的泉眼。
要是他们罢工造反,两座城就得先渴死。”
他跺跺脚:“这座城市就是他们亲手修建的。”
原来如此。
想到千里之外破旧冷清的城市,柏寒心里挺不是滋味。
“江峻身边护卫三百人,白天黑夜寸步不离。
我早上露点口风,石川说,江峻近几年不见外人,除了视察泉眼不出住处,想见他只能说我们是从沙漠外面来的,带了不少新鲜玩意试试。
除了每年雨季,九江城是沙漠里唯一固定出水的地方,很多弱小部落纷纷投奔,江峻跟玉皇大帝一样说什么是什么。
除了三百护卫,他还养了只很大的毒蝎防身,听起来不好对付。”
他又望向柏寒沈百福几人:“还有个事,关押石岩和铁骨的地牢在江峻住处,两个部落的人已经七年没见过他们了,只听说还活着。”
这可算不上好消息——柏寒和百福洪浩几人原以为石岩被关押在城市专门关人的地牢里,打算趁着夜色过去救人,部落首领的住处和地牢防卫力量不可能同日而语。
沈百福直接“我去”一声,“麻烦了。
那个江峻住哪儿?”
答案是一张手绘城市地图:江峻住在城市中央靠北的一所住宅里,和旁边房屋相比占地很大。
柏寒问道:“我们现在哪里?”
老刘指指西南方向相当于四环的房屋,几人头碰头计算从这里到江峻住宅的距离。
洪浩直截了当地问,“刘哥,你们怎么打算?”
“今天什么也来不及了,我打算出去到处探探,明天一早请江屏引荐直接找江峻。
江屏父亲生在九江城,外祖母是铁蒺藜嫁过来的。”
他看看张琳周鑫,“如果能见到本人,我估摸着想弄死他应该有机会,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任何人不需要想象力便能描绘出三百个全副武装的武士随身护卫在江峻身边的场面——身手再好终究寡不敌众,就算拼死一搏杀掉江峻,必然被斩成肉酱。
柏寒想起那辆破旧吉普便头疼:“还有个事,如果我们真把石岩救出来后面又有人追的话,还不如直接把车停下拼了,指望那辆破车根本没戏。”
难关一重接一重,沈百福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晚上都去江峻家探探吧,这里待着也没用。”
洪浩曹铮也附和:“一共才七天。”
老刘补充两句:“这里有规矩,夜里十点以后宵禁,不能随便出门。”
洪浩顿时乐了:“不怕,我们是外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
一个小时以后在空荡荡的城市西南二环区域,他也是这般和挡在面前的两队重甲武士解释的,又殷勤递上雪茄:“我们从外面来的,晚上刚到,真是不懂规矩,您包涵我们这次行不?”
雪茄通常比话语有效——这几个武士都正当壮年,雪茄显然是稀罕物事,犹犹豫豫把出鞘的利刃往回收。
按住剑柄的柏寒松了口气,沈百福三人也放松不少。
眼看蒙混过关,又有一队持着火把的武士从街角拐出,为首一个面无表情的高大武士手扶刀柄径直走来:“哪来的?”
先前武士连忙赶过去:“顾队,这几个是沙漠外头华夏国过来的,晚上刚到,不太懂,我们正轰他们走。”
“华夏国?
还有人活着?”
顾队疑惑地仔细打量五人,柏寒几人衣裳肤色确实和大漠里的人全然不同,倒也没说什么,指指来路:“谁带你们进来的?
没人讲讲规矩?
晚上十点以后不许走动。”
对外沟通一般都交给油滑机敏的洪浩:“我们开车开了半年才找过来,还迷了路开到铁蒺藜去了,用了一桶水才换他们带路。
带路还不好好带,开个破车半路歇四回,我都没地方哭去!”
这话顿时把几个武士逗笑了:“铁蒺藜也就那么两辆破车,早该报废了。
你们留下一桶水?
够他们喝半月了。”
又有人说:“每月还得分他们水,依着我干脆来个斩草除根,省下水来多熬锅汤。”
立刻有人拦着:“那可不行,冲着嫂子份上,铁蒺藜怎么也得留着。”
顾队哼了一声,武士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在哪里落脚?”
洪浩连忙答:“我们也不熟,找了南门附近的江屏。”
顾队点点头,随手指指一队武士:“你们带他们几个回去,路上讲讲规矩,夜里别在大街上乱走。
还有,明天找街道登记,想走不拦着,想留下就把能干什么写上,九江城不留吃白食的,知道吗?”
这人倒挺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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