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脚羊一(2 / 2)
听得毛骨悚然的柏寒指指自己车票,不由抱着几分希望:“杜老师,这个冉闵又是谁?
是好人吗?”
“嘿嘿,好人可谈不上。”
杜老师郑重地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代社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毕业正经有个工作按月依法纳税,偶尔捐点钱,就算你是个良民。
封建社会可不一样,要是唐宋元明清这种朝代还好,总能过几年太平日子;五胡乱华可是我国历史上最分裂的时期,五大胡人游牧部落趁着西晋国力衰退朝南侵入中原腹地,短短一百多年把汉族子民杀的杀灭的灭,活下来只剩两成。”
“冉闵本是汉人,祖辈世代为将,十二岁时被石虎收为养孙,改姓为石,善谋略,勇猛过人,胡汉两族无不敬畏。
石虎死后众多皇子争位,冉闵被人所忌,有了不满之心。
继位的石鉴派人暗杀,冉闵侥幸逃脱,就此率将诛杀胡人,一天之间杀了数万;又立下《杀胡令》,南征北战驱赶数百万胡人离开中原,被汉族子民奉若神明,又称屠夫天子。
随后冉闵建立大魏国,自立为帝,管辖境内安宁强盛,汉族太平无事。
可惜随后没能联合东晋抗击胡族,又缺少粮草,在征战中被鲜卑慕容氏所杀。”
鲜卑慕容氏?
《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像是姑苏慕容氏。
柏寒把乱七八糟念头抛开,“杜老师,怎么没听过他?”
“咳,冉闵杀戮太过,对我大汉子民自然是救命神仙,对于其他民族却是屠夫杀手,太不和谐,连教科书都上不了。
何况他建立的大魏只维持短短几年,连史书资料都记载不多,也没什么可流传的。”
也对,历史书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战败者只能在夹缝腐朽。
梁瑀生连忙说起正经事:“您有地图吧?
给我们几份,别的都好说,回到古代可真是两眼一抹黑。”
杜老师大手一挥:“我这不少历史书,随便拿。
话说回来,你们这次千万多备点吃的,有多少带多少:五胡十六国多少人活活饿死,易子而食,可没地方踅摸吃食。”
一天之后,距离蓬莱无数光年的中原腹地,某座小村庄。
赵琴娘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看着怀里瘦骨嶙峋的儿子,这位年轻女子的泪水像断线珠子般扑簌簌滑落衣襟。
若是跟在丈夫身边就好了,行车走马辛苦,好歹图个平安;可惜顾着年迈盲眼婆母,只好留在老家井水镇。
往年还算太平,近日听说后赵皇帝征招宫女,镇中小官清早便来敲门。
好在她常年满面覆抹锅底灰,又把家中仅剩的银钱递过去,总算躲过这劫;临街几位大姑娘小媳妇却被生生带走了,有位老父气得上了吊。
屋外传来女子凄厉的呼救挣扎声,还有不少男子猥琐大笑。
心惊肉跳的赵琴娘不敢再听,紧紧掩住耳朵:过不了多久也该轮到自己吧?
昨日镇中流传附近关卡失守、几队胡人在周围扫荡的消息,吓得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好好的井水镇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赵琴娘抱着儿子、护着婆母也在厨房地窖躲了整整一天,只听外头纷乱嘈杂,不少陌生男人的脚步呼喝络绎不绝,还有年轻女人求救挣扎和男人绝望争斗的声音,马匹嘶鸣声,她不由更害怕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自家大门突然被狠狠踹开,几个男人径直闯进院落,脚步奔着正房去了,婆婆住的厢房和茅厕、厨房也被乱翻一气。
地窖中屏住呼吸的赵琴娘紧紧握住婆婆手掌,听见那几个口音很怪的男人失望地踹一脚房门,朝外面走去。
总算安全了——这个念头刚刚从赵琴娘心里掠过,怀中儿子就张嘴嗷嗷大哭——小家伙被那一脚吓坏了。
赵琴娘连忙捂他嘴巴却来不及了,头顶木板被豁然劈开,一位蓝眼褐发的武士伸过头来又惊又喜:“小绵羊,原来躲在这里。”
他的目光就像恶狼盯着刚满三个月的羊羔——赵琴娘搂着儿子尖声呼救,却被这男人老鹰捉小鸡般擒到地面,抖开绳索绑住;盲眼婆婆紧紧抱着她双腿,却被另一位男人拔刀砍断手臂……
回忆至此赵琴娘呜呜痛哭,待自己如亲生女儿的婆婆就这样见不到了。
悲惨哭声传染了被关在这间木屋中的其他女子,纷纷哀哀哭叫不休:“救命,救命!”
大门被推开,一位只穿上衣的蓝眼武士不耐烦地走进,瞪着一众委顿在地的弱女子:“哭什么哭?
谁哭得声音最大,谁就先下锅!”
木屋立刻鸦雀无声,就连赵琴娘也捂住儿子嘴巴——留在这里还能苟延残喘,出去可就死定了。
蓝眼男子贪婪目光依次从众人身上扫过,摸摸一位少女脸颊,又拍拍赵琴娘怀里儿子,“最肥嫩的小羊要留在最后。”
打了个饱嗝儿,这才转身出去了。
赵琴娘几乎窒息了。
自己死去不要紧,二虎还不到两岁,满地跑得利索——他爸爸还没见过儿子这项新本事呢。
旁边一位中年女子喃喃念佛,她把儿子紧紧护在怀里,摸了几根树枝,随时准备拼命——这个时候很快到来了。
傍晚时分,第四位女子被带出木屋,再也没有回来——男人们欢呼雀跃之后,诡异肉香顺着门缝传进来,令人胆战心惊。
一位醉醺醺的武士走进木屋,径直来找赵琴娘:“小美人,再留两天。
这只小羊先给我垫肚子。”
做为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赵琴娘力所能及的反抗着:用树枝刺用指甲挠用牙齿咬,绝望地朝其他女子求救——身旁那位中年女子掩面而泣“饶了他吧”,依然无法阻拦饿得嗷嗷哭的张二虎被那武士高高举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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