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东渡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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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东渡九

2017年10月25日

那条黑蛇足足有三层楼高,露出水面的修长身体像条蛇颈龙——柏寒真佩服自己还能联想到《侏罗纪世界》。

“圣兽!”

尽管其他士兵惊慌失措,纷纷露出绝望神情,孟寒山依然保持着足够的镇定。

他伸开双手示意,高声喊道:“我们只求借路,绝非有意打扰。

这是始皇帝的贡品,请收下,我们马上就走。”

巨蛇微微侧着脑袋思考,显然它是有智慧的,随即表明态度:远处腾蛇船边水面泼喇喇响动,居然也伸出一个蛇头来,青鱼、冰鳍、银鲨三条船边也各自伸出一个庞大蛇头,各自目中闪着贪婪目光,惹得各船惊呼哭叫不断。

这么多?

柏寒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猛兽与生俱来的巨大压迫和威慑令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点像和美杜莎狭路相逢的时候。

冷静,冷静。

她告诫自己,尽量理智地分析:孟寒山和其余四条船的士兵显然都被徐福骗了。

这位狡猾的方士开始就设立重重机关:先是能呈现玄武法相的龟蛇遗蜕,又用古怪手法在其余五船船头绘上水兽,连诸多奇珍异宝也不带在身边,令始皇帝和孟寒山放心;第七夜开到几条巨蛇的地盘迅速逃遁,却把五条木船和两千五百名童男童女、数百船员士兵留给巨蛇。

不对,就算徐福挖了一堆坑,他怎么算计到我们?

柏寒望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大黑狗和十一郎,又努力瞧瞧悬在空中的小龙——守护神不可能被他控制,我的小龙更是神兽。

难道……和蓬莱有关?

所谓的里世界表世界?

不等柏寒琢磨明白,屠杀便开始了。

第一艘被袭击的是青鱼船,这条柏寒曾经短暂栖身过的木船被一条巨蛇盘绕上去,火车般粗壮的蛇身和庞大木船僵持片刻便把后者绞成两段,船员们还能勉强扒在船上,数不清的白衣童男童女尖声哀叫着跌下去,浮在海面像一只只挣扎的白蝴蝶。

那条巨蛇随即跟着潜入海里,没费什么力气便吞吃起来,不时用长舌卷住活人拖回口中,场面犹如地狱。

无法转动脖子的柏寒看不到太远,只能听到腾蛇银鲨三条船喧哗一片,听起来他们没有束手待毙。

同样英勇反抗的还有自己这条赤鲤船,孟寒山站在船头张弓搭箭,第一箭便射中巨蛇脖颈,可惜无法射穿覆盖青苔的鳞片。

“李平安!你带着人去船头,把那条红鲤鱼给我挖下来!”

他倒也聪明,一眼看穿木船无法动弹是被徐福做了手脚,“徐福匹夫,王潼这个懦夫,老子决不肯和他俩善罢甘休!”

他的副手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两个人大步跑走。

孟寒山按住佩剑,另一只手指着甲板中央两箱宝物,“圣兽!我不愿与你为敌,这些都是送给你的,留我们一条生路如何?”

巨蛇吐着长长信子像是思索,一条尖尖蛇尾陡然从另一侧抡上甲板,留下深深印痕;幸亏孟寒山灵敏地扑倒滚到旁边,否则必被抽成肉饼。

这位副统领勃然大怒,喊着:“想活命的都跟我拼了!瞄准它眼睛!”

自己也张弓搭箭,一枚枚利箭径直射向巨蛇双目。

这人倒也硬气。

柏寒暗中赞叹,随即头疼不已:我们就是来挽救你的,可为什么动不了?

耳旁柳冬儿呜呜哭泣,她自己竭力想挣脱无形束缚,却始终无法如愿。

随着赤鲤船头一声巨响,又有阵阵黑烟燃起,几名船员欢呼起来,“快划,快划!”

像是那名叫李平安的副手设法把船头红鲤鱼炸毁了。

果然船身东摇西晃,艰难地朝前划动起来,孟寒山喝令士兵搬来成捆利箭放在身边,指着东面:“追着徐福走!”

其他四条船怎么样了?

柏寒看不到,只感觉左后方青鱼船传来一阵绝望呼喊和桅杆断裂的声音,脚下赤鲤船朝东航行出数十米远便不动了。

几名船头士兵惊恐喊着:“又来一条,又来了!”

被萤火虫香囊光芒笼罩着的凌耀祖雷雪几人滑稽地呆立船头,身后果然又冒起一条巨蛇,低头衔住一名士兵高高扬起,半空传来惨叫。

明明就在旁边,却不攻击雷雪队伍,果然就连巨蛇也看不到我们——柏寒这么断定。

到底有多少巨蛇?

粗粗数去居然有四条,像四根柱子般围住赤鲤船。

它们似乎并不着急,不时从甲板或者船底叼出一个人吞入血盆大口,柏寒能看到不少白衣童男童女绝望哭喊,拼命扒住窗口。

什么时候能结束?

周遭如同炼狱,柏寒不愿再看,只好把注意力放在面前孟寒山身上——他依然竭力抵抗着,只凭箭矢便逼得第一条巨蛇无法攻击,最后一次甚至射中敌人左眼。

这条巨蛇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身躯沿着甲板翻滚把紧紧护卫孟寒山的数名护卫扫入海中,却被他趁机拔剑狠狠砍下小半个头颅,血光漫天飞溅。

干得漂亮!动弹不得的柏寒发自心底赞叹,随即惊恐地屏住呼吸:英勇的副统领被从后偷袭的另一只巨蛇叼住了,铠甲也无法阻拦尖利蛇牙,鲜血从他口中和伤口喷薄而出。

他挥舞着长剑依然想砍,唯一能动的胳膊却被第三只凑近来的巨蛇咬住,只能发出不甘的怒吼。

“大哥!”

一个白衣少女跌跌撞撞沿着甲板跑去,却是柳冬儿。

这姑娘原本被四名新人捉住坐在木椅,随着新人们动弹不得,她努力挣扎逐渐挣脱开来,见到情人受伤便什么也不顾了。

高空中的孟寒山原本重伤待死,见到她又惊又喜,突然满脸惊恐地大喊:“冬儿!”

柳冬儿只想和他死在一起,突然双脚离地越来越高,身周满是蛇腥气息,不敢回头只好哭喊:“大哥救我”

却是新的一只巨蛇冷不丁从船侧海面冒出,一口将她咬住。

靠,到底有几只?

进蛇窝了么?

柏寒闭紧眼睛,热泪划过面颊,紧紧捏住拳头,心里冰冷一片:必须挽救他俩才行啊。

咦?

我能动了?

脑海意识到这点,电石光火间柏寒脚下一空,径直从高空跌下,视野中大黑狗和十一郎、梁瑀生同时朝下坠落,后者凌空翻滚着朝她望来——梁哥也能动了。

柏寒笔直坠入冰冷大海,海水咸腥苦涩朝口鼻咕嘟嘟灌入,她本能地喝了两口便稳住阵脚,拨动手脚又从怀里取出戴着珀伽索斯羽毛的口罩。

头顶朦朦胧胧,今夜月亮始终隐藏在乌云后头,海面昏暗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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