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献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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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树的影,可也得自己手上有没有活。

往年还是分散在诸府门前表演,今儿可是同场竞技,哪个上得台来的姑娘们不是拿出浑身解数,虽说是为募捐,但图得是自己台下捧场的人多一点,叫好声响亮一些,不蒸馒头咱也得争口气不是?

云三娘抱着琵琶上场的时候,可是不显山不显水,打扮的也素雅的很,连动作都是慢悠悠的,静静的在台中坐定,云三娘连头都没抬,可手一挥,一阵“轮拂”过后,扣人心弦的战鼓由慢而快,激扬高亢的号角惯耳而入。

八百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随着琵琶声起,那人声鼎沸、擂鼓三通、军炮齐鸣、铁骑奔驰的场面一下便扑面而来,弦上弹、扫、轮、绞、滚、煞;听得人脑中却是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厮杀。

云三娘一出手,便是自己享誉已久的琵琶曲经典“楚汉”,也就是十面埋伏,这是琵琶武曲的顶峰之作,特有的刹弦效果,将刀枪剑戟互相撞击的金属音响效果表现的淋漓尽致,更让人紧张。

先是稀稀落落几个人喝彩,旋而便是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将李清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这首曲与后世略有不同,李清以前也不是没听过,但之前没经过的,是那血腥的厮杀战场,曲未低沉的气氛和旋律的悲壮,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天宇山。

“三郎,沙场上便是如此叫人心动么?怪道家父时常便如三郎一般痴痴不语。”王德显一旁轻轻的说道。

李清看了看王德显,只一轻笑没作声,王老将军一生也是厮杀无数,现在经常想起的,怕不是战场上的呐喊,凯旋后的意满,而是那一个个曾经熟悉而又鲜活的面容罢!

和云三娘相处的时间不短,一来是鼓捣那个鸣玉琴多。二来闲下也是聊聊天,还从未听过云三娘正正经经的弹个琵琶曲,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许是适才自己听入了迷,不曾留意到台上已经是人头簇簇了,本就是高台显眼,再加上技艺非凡,高台之下已是围得满满蹬蹬。云三娘曲罢起身行了个礼,即便台下叫好声一片,亦不乏有人叫着再奏一曲,云三娘却是抱着琵琶袅袅的行到台侧去了。

这曲子的确弹的好,却是后半伤感的很,李清这一桌也是没人说话,惟石小公爷端起杯酒对李清说道:“满座萧索,却无人及三郎领味之深,且干了这一杯。”

接着上场的是施二娘,李清见了她才恍然想起这几日居然没见到刘胖。不知道这家伙与施二娘行到哪一步了。现在又干什么去了,未及开口向石小公爷问及,施二娘展朱唇,发皓齿,唱将起来:

“月华边,万年芳树起祥烟;帝居壮丽,皇家熙盛,宝运当千;端门清昼,觚稜照日,双阙中天;太平时、朝野多欢;遍锦街香陌,钧天歌吹,阆苑神仙。

昔观光得意,狂游风景。再睹更精妍;傍柳阴,寻花径,空恁亸辔垂鞭;乐游雅戏,平康艳质,应也依然;仗何人、多谢蝉娟;为天下谋计,歌舞抒怀,盛况空前。”

却是一首“透碧霄”,曲未唱完,高小公爷笑道:“那柳七确有几分才气。无奈声名有些狼籍,于仕途上却是有碍,三郎,这可你误人前程了。”

原来是柳七填的词,李清听来觉得有些拍马匹嫌疑,要是柳七多写些这样的,还怕做不了官?只是人家将众姑娘也夸上一夸,倒不好非议人家了;不过高小公爷的话李清可不爱听了,柳七的名头早就臭了好不?不能因为咱李清现在比他名声还臭就说是我带坏了他,柳七可是想当官的,咱臭过他,也算是一种献身精神了。

施二娘的唱功的确是不同凡响,低回婉转处亦是字字清晰入耳,这可是欢乐调,台上台下都是一遍叫好声,唯独李清觉得不怎么好,自打楚云馆干了一仗之后,施二娘打扮没以前那么抢眼,整个人变得温婉了许多,看人的眼神也是平和的很,没了以前那种撩人的味道,一大损失啊,狐狸精味道可是个个男人都喜欢的。

无需去质疑咱大宋平民百姓的欣赏水平,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诗还就是这年代劝学用的,虽说很多人不能读了书去考个官做,重视读书还是没得说的,满堂朱紫贵,尽是读书人么。

“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这一方面说明柳永的词在宋朝的受欢迎程度,这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大宋百姓普遍的文化素质都不低。

等第三个上场的谢大娘一曲舞完,谢大娘下了场,满天的铜钱飞舞,有几个飞的远些,还落到李清的桌上。

谢大娘下场后一时并无再有人接着表演,可台下的人群也不散去,没瞅着就这个台子最高么?肯定不会这几下就完了的,等着吧,好戏在后台,当然更有人不走,是在惊羡台前堆积着的财物。

甭说石小公爷最初对交谊舞有些不赞成,可真要上了,他也明白这绝对是个重头戏,这会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下面人挤得都快成牙签了,便对李清点头示意一下,然后抬手做个手势。

高台右侧,以云三娘为首,次第出来七八个手拿乐器的女孩,这可是在玉清宫演出《春江花月夜》的班底,稍待坐定,响起的赫然便是这首曲子,只是声音并不太大,乐曲声里,一个人峨冠博带的走到台前,手展一卷长幅高声念道:“东南水患,众生颠沛流离,今我大宋汴京诸君。舍家财以济灾民,发善念而积福愿,聊表寸心。”

“滋有渤海郡王、燕国长公主嫡孙,世袭翼国公、左金吾卫大将军高遵裕,捐钱十万贯,绫罗一千五百匹,米粟五千石。”

“滋有威武郡王重孙、延庆公主嫡孙,世袭卫国公、右执金吾卫大将军石尚节。捐钱八万贯、绸缎一千匹,米粟三千石。”

“滋有……”

台下听的人念一个一遍惊叹声,这个李清不奇怪,宋朝的官儿已经是历朝待遇最高的了,可要是老老实实收俸禄,存一世也到不了十万贯,寻常百姓还用说?再说钱就是以万贯为单位,而那些绫罗,折合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不过被高小公爷占了头名有些蹊跷。按说石府要更加富贵一些。

想是石小公爷不欲出头罢。

这倒不能用寻常眼光看他们这些人。一般的官儿就算是搜刮了些钱财,有这个心他也不敢露富,而这些个勋贵子弟。就是皇帝也知道他们有钱,因为他们祖上交兵权那阵子,奉的就是太祖的旨意,多捞钱,想当初石守信做西京留守的时候,大兴土木还不付工钱,弄得民怨沸腾,弹章无数,太宗皇帝知道了只是笑笑,叫洛阳的地方官儿补上就是。

名字并不算太多。前二十个全是武将功勋后裔,像王钦若这样别看做了多年宰相,他就是有钱,也觉得不敢拿出来,而王德显刚好挂了尾巴,就是第二十名,虽然明面上这事与李清无关,可实质上是大家伙给李清面子,李清也不起身,就坐四周做了个罗圈揖。

一时间并没有人给李清还礼,因为大家都知道下面也进行什么了,真正紧张的是他们。

打娘胎里出来锦衣玉食是不错的,大场面都见过,可要是说起在这么多人面前自己献艺表演,还真是破天荒第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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