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青帝甘露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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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澄默思了会顾易安陈述的“青帝甘露仪”的三个条件。

其一,戏台。

凌波咖啡馆本身,就是连通第二层虚境的高级灵脉,他们甚至可以把木头和竹竿直接搬到凌波境“太岁殿”里面搭戏台。

其二,仪轨。

演“青帝甘露仪”的旧戏行头和砌末,在幻海市东区八仙桥的游乐场“小世界”附近铺子就有购买。

陆澄发银元给自己店员王嘉笙,等他歇息够了就去置办。

事关雪姐安危,小王这次既不要求加钱,也不推诿劳累。但是陆澄还是强制要求小王睡够八个小时再行动,小王已经不眠不休战斗了一轮昼夜,得保证购买道具时的清醒眼力。

——而且演员还没有熟悉和排练过剧本呐。

其三,角色。

顾易安介绍,“青帝甘露仪”这出旧戏有三个角色。

亟待召魂的丢魂病人,无需扮演,就是雪姐本人。

另外两个角色,一个是“扶乩者”,向“青帝”发出召魂的请求;

另一个是“降鸾者”,“青帝使者”附体的对象,实施召魂的道术。

“扶乩者”和“降鸾者”必须不折不扣地依照仪轨的所有要求唱念做打,才能实现让失魂者回魂的效果。

“我扮演主角‘降鸾者’;

——还需要另一个人来扮演配角‘扶乩者’,最好有过专业的舞蹈和音乐训练。”

顾易安道。

陆澄把婷婷叫进书房来,这个任务只有布置给他的“E级乐师”了。

陆澄没有戏曲的幼功,等他锲而不舍地掌握了“青帝甘露仪”的表演诀窍,雪姐早凉了。

婷婷在第一次任务里披上画皮扮演了“雪姐”,把雪姐从魔人的催眠里唤醒;现在,婷婷又要扮演“扶乩者”,再一次拯救雪姐。

忽然,陆澄心有所感,向婷婷道,

“努力跟顾小姐学戏,演好这次‘扶乩者’

——你的‘学习扮演’技艺或许就能接近‘扮演D’了。一人千面是演,只把一个角色真正演活,又何尝不是演呢?”

婷婷知道,这是自己实习调查员第一场重要的考试,不是为了自己个人的私利而考试,是为了拯救同伴生命——她终于挑上亲手拯救异常事件受害者的担子了。

“易安姐姐,我全听你的,尽我的全力——从小起我就在学芭蕾和声乐。”

婷婷向易安道。

易安道,

“——婷婷,不要压力太大,不要操之过急。

现在雪姐有了‘镇魂符’,我们不会把她弄丢的。

到你真正把戏学会了再开始仪式。你的心思要全放在戏上,别有其他的杂念。我教戏很严格,也不会让你有空想别的。”

——婷婷隐约觉得,易安姐姐的指导风格会和一贯放养的老板截然相反。不知道怎么,她联想到了女子中学里一板一眼,教鞭从不离手的严厉女教师。

易安转向陆澄道,

“陆先生,我能带婷婷去‘太岁殿’排练吗?”

相对于表演的戏台,寸土寸金的咖啡馆空间仍然嫌小,只有去有街区那么大的“太岁殿”基址教戏,而且保密。

在上一次“蛸眷事件”决战沙娜时,重伤的雪姐呼叫易安来凌波咖啡馆帮忙,易安已经知道这里连通着第二层虚境。

当时的雪姐就这么认为,易安是可以信任的。

而这么久相处下来,陆澄也这么觉得——什么事交给易安,总能安心。

“嗯,易安,我把‘猛虎卣’也放在那里。这是克雷格找我麻烦的真正原因。”

陆澄向她坦承道。

他也把顾易安当做自己人了。

咖啡馆的店员和自己利益攸关;

白晔和自己有不得违背的“魂约”;

但陆澄和顾易安之间,却是出于一见如故的久违感和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陆澄用一枚天泉古钱打开咖啡馆一楼西墙的装饰桃木门,领顾易安进去。他们过桥,登上这座一个街区大小的虚境礁岩。

太岁殿下野草萋萋,太岁殿上摆着一张香案,香案上放着发生过无数争夺的“猛虎啖鬼卣”,老虎酒壶里插的山茶花依然秾艳如初。

——B级五十万泉的稀世珍品,与白帝一脉关系至深的宝物,终于回到了唐人手里,归属陆澄。

“我不放心把这件宝物交给任何人,哪怕是卿云图书馆,哪怕是幻海站,我只相信我自己才能守护它。

——易安,这件事只有我的团队知道,哪怕官方调查员朋友柳探长和丁博士也毫不知情。你也不要把猛虎卣的下落透露给另外的人了,可以吗?”

陆澄向易安直话直说。

“陆先生,没有你的话,又有哪一个唐人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还有能力从泰西贵族克雷格手里守护这件猛虎卣。

你已经证明了,你就是这件国宝最好的守护者,我一切听你的。”

顾易安道。

陆澄没有看错她。

他和她结束了这个话题,陆澄请教起易安对仪式场所暨演戏场所的布置意见。

易安巡视了一遍“太岁殿”的虚境,建议把“青帝甘露仪”的戏台就搭在“太岁殿”基址的青石地板上。

保密起见,从无到有,用木头和竹竿搭台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匠人小王和打下手的陆澄两个店里的男人,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他们为了避人耳目,把建材搬运进咖啡馆也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而搭台的这三天,易安正好在“太岁殿”下面给婷婷教授“青帝甘露仪”。

三天转瞬即逝,雪姐平平静静地梦呓。

这三天里,官方的丁博士和柳探长拜访过一次凌波咖啡馆,问陆澄做了两份走形式的笔录。

——死掉的皮摸骨和赵金华都已经被幻海站认定为“魔人”,在魔人袭击下自卫反杀的普通市民陆澄无罪清白;

而那个泰西世家子克雷格概不回应警务处和幻海站的质询,还没到“驱逐令”最后的限期,就携带大小细软,乘私人小火轮离开幻海市,扬长而去,不知所踪。警务处只能找克雷格留在幻海挡驾的泰西律师做一些无用功。

三天之后,陆澄和匠人王嘉笙在太岁殿基址上搭的戏台已经完工。

戏台上面只有一桌二椅,红色地毯,再无它物。

而易安也把学戏的婷婷教得有模有样

——婷婷的舞蹈功底的确很好,身体洋溢青春的能量,肢体柔韧而有力,从热身的跑圆场、下腰、一字马,到最后“扶乩者”的步法身法,都能不打折扣地完成。

教戏时候的易安始终拿着鸡毛掸子旁观

——要完成那些美好但违反人类本能的动作,就像猎人驯服野兽那样,不得不诉诸调教师的体罚,这不是让人的心灵服从,而是让人的身体记忆。

旧唐梨园的班主一律如此训练伶人弟子,哪怕家人骨肉之间,也是忍痛在心,手不容情。相形之下,易安已在限度内尽可能地仁慈。

最难的“做打”部分好歹是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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