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堂外听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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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天跨入祠堂大门,未见到人影,被一个声音给挡了下来。

“先生,大宋如此富足强大,为何老受北边的欺负?”

一个苍老的声音答道:“石敬瑭那狗东西,为了一己之私,将长城一线的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汉家天下自此失去了由崇山峻岭组成的天然城墙,广阔的山东平原暴露于北方游牧民族的铁蹄之下,一览无余,能不受欺负吗!”

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先生,为啥不培养自个儿的骑兵呢?这般受尽欺辱,憋屈的很。”

长者叹息道:“我大宋是有钱,可不善养马,也不喜欢养马。没有马匹,打造一支强大的骑兵谈何容易。”

一个年轻的声音:“没有马匹,可以购买啊!只要有心,没有办不成的事。”

长者长叹一口气,道:“太祖皇帝建立大宋,为了加强中央集权,防止手下那些将领拥兵自重,一杯酒就将兵权从部下将领那里收了过去。再来个釜底抽薪,将精锐部队全都编成禁军,拱卫京师,归自个儿直接指挥。禁军全都待在京师,无须四处跑动,自然用不着大量骑兵了。”

一个略显成熟的声音:“先生,现在连个党项人都跳了出来,敢在我大宋头上拉屎拉尿、胡作非为了。大宋怎就这般不堪一击了呢?”

长者道:“那都是澶渊之盟惹的祸。”

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先生,什么澶渊之盟?”

长者道:“真宗景德元年,辽军大举南下,进攻我大宋。真宗皇帝御驾亲征,渡过黄河,直抵澶州北城,一时间大宋军心大振。辽军孤军深入,遭到了严重的挫败。萧太后鉴于兵败,军队士气低落,提出议和。真宗皇帝因害怕辽军突破黄河防线,危及京师汴梁,便也做出让步,每年给辽国十万两白银,外加二十万匹绢,达成和义,签订了澶渊之盟。”

一个声音道:“先生,议和是好事啊!战争劳民伤财,怎不能无休止地打下去。”

一个略显沉稳的声音道:“先生,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相安无事三十来年,大宋在双方往来的贸易中挣取的银子,远高于每年送给辽国的岁贡,没有什么不好啊。”

长者冷笑道:“既然和平都能用钱买来,有了和平后,还能将买和平花的钱挣回来,那还要军队干什么呢!朝廷从此失去了对军事建设的重视,军队不需要训练了,只要保证军队内部稳定就行。圣人有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可党项人就那么点人,不过百万。我大宋雄兵百万,却一触即溃,真百思不得其解。”

长者答道:“有什么不理解的,禁军与厢军严重失调,内重外轻。边疆隐患连连,守卫边防的厢军数量少的可怜,边境如何能安宁。再者,从太祖杯酒释兵权开始,每次都是外族来犯,地方守军先吃了败仗,才把禁军派出去。禁军不熟悉战场,不熟悉对手,将领们不了解自己的部下,用这样的军队作战,能赢下一两丈,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个声音道:“先生,难怪对外战争,我大宋败多胜少,原来是这么回事。”

长者道:“平常管军队训练的将领们,到战时不能随军出征,而那些指挥作战的将领却是临时选拔,大多是文官,很少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又不了解部下的士兵,造成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更可气的是,前线指挥作战的统帅不能自行做主,每一丈都要先画好作战阵图给皇帝送去,等皇帝批准后方可一成不变地实施照办。战场瞬息万变,这一来一去需要多少时日,等到皇帝的指令送到前线,交战双方差不多都回家吃完晚饭睡觉了。澶渊之盟虽带来了和平,可也掩盖了这所有的一切危险。”

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我大宋雄兵百万,禁军不行,还有地方厢军啊?”

长者冷笑道:“地方厢军,那校阅厢军好一点,好歹每年还检阅一次,看看到底有没有做过训练。那不校阅厢军连每年一次的校阅都免了,要它到前线作战,除了能充个人数、搞搞气场,一旦真正交战,就是送人头。”

一个声音激动起来,大声道:“朝廷为何要养着这么多废物?苛捐杂税害的贫苦百姓苦不堪言,到底图的什么?”

长者叹息道:“图什么!图他赵家世代相传的一句话,只有乱民,没有乱军。”

一个声音不解,气愤地说道:“为什么啊?”

长者冷笑道:“军队是他赵家的,是他赵家在发军饷,是可以用军法来管制的,将领们还得靠他赵家吃饭,升官,发财,只要不出现严重失误,绝不会造他赵家的反。百姓就不一样,皇家的一切用途花销,上百万军队的军饷和数十万官吏的俸禄,都是通过赋税,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况且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主要的组成者都是流民,百姓遇到天灾人祸,脱离了土地,除了造反就再无出路,那有不造反的。”

一个声音喷了出来:“难怪大宋建国近百年来,只要一出现天灾,朝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兵,招兵,再招兵。将那些强壮、彪悍的难民招入军队中,只是为了消除流民造反,从未真正把百姓当人看。”

“这样的毒招,确实让大宋的流民起义大量减少,可大宋立国不过八十年,军队已超过一百万。冗兵,不仅仅朝廷财政吃不开,同时还带来了腐败,贪官污吏一条长线,贫苦百姓苦不堪言。”长者叹安静了一下,长叹一声:“哎!这致命伤,再不医治,将病入膏肓,非药石可以代劳了!”

言语落,里边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几个零散的叹息声。

白玉天甩了甩蓑衣上的雨水,将斗笠戴正,朝里边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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