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春宵一刻，与姜姜同眠（1 / 2）

天色刚蒙蒙亮，猎户们尚且未醒，陆斩跟两女便起身离开破庙，在密林中唤回小白，朝着擎州城出发。</p>

小白自从去往汴京后，便再也没享受过丛林生活，昨夜陆斩去捉白骨精，小白则是在林子里撒欢儿，顺便看看林子里有没有其他作恶妖魔。</p>

遗憾的是白骨精一家独大，其他妖魔早就跑了，要么就是藏在深山中，不见踪迹。</p>

陆斩想给元神吃自助餐的计划只得作罢。</p>

擎州城坐落在泽海西海域，毗邻苦驮山，依山傍水风景秀丽。</p>

三人一狐轻剑快马，在午时一刻便赶到擎州城码头。</p>

夜雨将石板路冲刷干净，骄阳赶着朝霞自东方升起，陆斩站在码头眺望，只见霞色满天，海面如铺碎金闪烁，千帆汇聚万船奔行，壮观无双。</p>

仙梦舟静静停在海面，犹如海上宫阙壮丽宏伟。其建造思路跟飞梭类似，却比飞梭繁华许多。</p>

陆斩行至仙梦舟前，先买了三张船票，又道：“一间客房就够了。”</p>

凌皎月正抱剑站在一旁，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以为陆斩想花开并蒂，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悦：“两间。”</p>

“对！”姜凝霜可不想在干那事时被凌皎月看着，拉着陆斩袖子，小声道：“两间！”</p>

“……”</p>

陆斩本想贯彻公孙老前辈的思路，三人一间房省钱，眼下见两人都反对，只得遗憾道：“那就两间。”</p>

凌皎月这才松了口气，若是陆斩执意一间房，她任务在身，倒也不好拂袖而去，但肯定会不痛快。</p>

三人迈步登船，仙梦舟造势极大，并且管理非常严苛，每趟接待的客人有限，以至于船上空间格外宽敞。</p>

陆斩上船之后，悄悄感知了一下，仙梦舟的乘客有修者，却不多。</p>

比起来乘坐昂贵的仙梦舟，许多修者更愿意横渡泽海前往南疆，倒不一定省力，但一定很省钱。</p>

三人刚走进房间，凌皎月便将头上幂篱摘下，语气略带幽怨：“方才为何只要一间房？你想干什么？”</p>

陆斩面色如常，叹气道：“我能干什么？难不成还能将你们两个一起吃了不成？这不是为了省钱么。”</p>

“……”</p>

凌皎月神色冰冷如霜，不信陆斩鬼话，若真是三人一间房，陆斩想一炮双响，她跟姜凝霜能反抗得了？不过转念想想，她确实扛不住陆斩火力，他有其他想法倒也正常。</p>

思至此，凌皎月淡淡道：“今晚我跟小白睡隔壁，你们两个睡这里吧。”</p>

“嗯？”姜凝霜眨了眨眼，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你说真的？”</p>

凌皎月见姜凝霜迫不及待，心底暗暗冷笑，现在姜凝霜笑得多高兴，晚上就会哭得多彻底，她冷声道：“你别后悔就成。”</p>

姜凝霜觉得凌皎月想多了，摆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吧。”</p>

“这才什么时辰？急什么？”凌皎月觉得姜凝霜太过放浪，竟如此迫不及待，冷哼一声，抱着小白便走。</p>

陆斩觉得有些好笑：“现在天还亮着，你们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p>

姜凝霜双手叉腰，胸脯鼓鼓的，嘟囔道：“她都这么大度了，我当然要把握好机会。”</p>

陆斩就算好色，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白日宣淫，花大价钱乘坐仙梦舟，他还想打探点其他消息，道：“晚上的事就到晚上再说，你们先收拾收拾，待会出去用餐。”</p>

凌皎月不喜欢人多场合，摇头道：“我最近辟谷，且不善交际，就不去了。”</p>

姜凝霜已经坐在了床上，也不愿意出去，看表情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p>

陆斩没有管她们两个，自己迈步出去。</p>

……</p>

午时四刻，仙梦舟便拔锚起航。</p>

猎猎海风吹起船帆，鎏金溢彩的大船破浪前行，陆斩站甲板上，白衣随着风飞扬，他手掌微微向下，一股淡淡金色气息在手掌流动。</p>

霎时间，甲板处轻轻一震，显露出复杂的金色符，片刻后又没入到船体之中。</p>

“阵法……”</p>

陆斩轻声自语，方才那些符便是刻在船身的阵纹，有这些阵法在，就算碰到惊涛骇浪，仙梦舟也能如履平地。</p>

只是如今烬海龙王出关，势必会在海域兴风作浪，这些阵纹未必有用。</p>

“嗯？”</p>

陆斩正在思绪间，仙梦舟忽然朝着右侧疾拐，而后又稳稳当当踏浪前行，速度奇快。</p>

陆斩有些惊讶，怎么开船还急转弯的，这也没有路啊？</p>

“别担心，这是掌舵手在炫技。”一道沉稳嗓音从后面传来。</p>

陆斩转头看去，只见一名黑袍男子慢吞吞走来，他身材颀长，体态消瘦，头上戴着蓑笠，发丝乱糟糟的，左手中提着一根鱼竿，右手长袖被风吹起，毫无重量。</p>

显然是独臂。</p>

陆斩眯起眼睛，固然对方不修边幅，可他仍旧能感觉到对方气势不凡，仅仅是眼神里的沧桑，便是无数岁月的沉淀堆积。</p>

思至此，陆斩顺势问道：“炫技？”</p>

独臂男子脚步轻快，从陆斩身侧走过，自顾自地坐在甲板上，边道：</p>

“这艘仙梦舟的掌舵手，年轻时曾是擎州知名捕快。最擅长的事情便是开飞梭，许多修者都不是他的对手，他驾驶飞梭捉拿过不少贼子。”</p>

陆斩觉得有趣，便坐在男子不远处，诧异道：“既然如此，为何又来开船？”</p>

独臂男子笑了笑，黝黑的皮肤满是褶子：</p>

“那是因为他喜欢炫技，驾驶飞梭时不仅超速，还喜欢酒驾，言称喝点酒更有感觉…擎州城外的山域，被他驾驶飞梭撞得惨不忍睹…朝廷没办法了，就让他干个闲差。”</p>

“可是他不甘寂寞，恰逢那时仙梦舟刚刚建成，正在招掌舵手。唯一的要求就是，开船速度要快。”</p>

“捕快觉得开船跟开飞梭没什么区别，于是便自告奋勇，结果还真就成了，于是他辞官来到这里，做了掌舵手。”</p>

“……”</p>

陆斩听着不由发笑，没想到连仙梦舟掌舵手的经历，都如此曲折有趣，他拱了拱手，道：</p>

“多谢前辈解惑，在下陆小凤，敢问前辈如何称呼？”</p>

独臂男人淡淡笑道：“我早忘记名字了，不过船上的人都叫我翁伯。”</p>

言罢，翁伯将鱼竿整理好，甩到海中。</p>

陆斩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意外：“前辈直钩无饵，怎会有鱼上钩？更何况仙梦舟速度如此之快，就算真有愿者上钩，只怕也被甩飞出去。”</p>

翁伯摇了摇头，声音里蓦然多了几分苍老之意：“我不是钓鱼，我在钓龙。”</p>

“龙？”</p>

“不错，龙。”翁伯浑浊的双眸望着前方，神色平静：“那条龙只要还在这片海域中，它察觉到我的气息，便会来找我。”</p>

“……”</p>

陆斩认真地看着翁伯，并不觉得他的话可笑，反倒是神思飘远。</p>

传闻在上古时期，各大仙门开山鼻祖在建造山门时，皆会前往北海钓龙。</p>

除了天生地养的龙族之外，其他龙皆是从蛇开始修行，一旦渡过大劫化身成龙，便会前往北海海底修炼，鲜少入世。</p>

北海乃是距离地脉最近的海，这些依靠修炼而成的龙族，将北海视作圣地。</p>

若是身具大造化者，便会受到龙族眷顾，则有机会从北海钓上一头真龙，此后真龙会庇佑山门，成为镇山神兽。</p>

但是据陆斩所知，如今五大仙门并没有龙，镇山神兽虽然也是上古瑞兽，但跟龙族相差甚远，可见钓龙极为苛刻，成千上万年都难现此奇观。</p>

陆斩思绪纷杂，目光落在男子空荡荡的袖管上。</p>

独臂男子修为深厚，却也不像是有大造化的，有大造化者，实力通天不说，境地绝不会如此寂寥。倒是他断掉的这条臂膀，跟白骨精的记忆不谋而合。</p>

白骨精记忆中曾记，在五百年前，有仙门弟子横渡南疆，将老蛟龙重创。后来蛟龙入水，兴风作浪，凭借大海之力断仙门弟子一臂后，重伤逃离。</p>

莫非……</p>

陆斩决定抛出一点消息，便问道：“前辈口中的那条龙，可是烬海的那头老蛟龙？”</p>

翁伯微微一怔，拧起眉心，没想到陆斩知道老蛟消息，可随后又露出恍然之色，他转身看了眼陆斩，道：</p>

“看模样跟气度，应该是世家子弟，莫非也是冲着那头老蛟龙来的？”</p>

陆斩腼腆笑了笑：“嗯，晚辈初出茅庐想历练一番，恰好听闻南疆似乎不太平，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时机，便想去凑凑热闹。谁料半路碰到位白骨女妖，那女妖说烬海里头有条老蛟龙……”</p>

翁伯打量陆斩半晌，摇了摇头，劝道：</p>

“烬海确实有头老蛟，但你不是那头老蛟的对手，若是想活命，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p>

陆斩现在刻意将境界压制在半步造化境，被人看轻倒也正常，他追问道：“前辈何出此言，那头老蛟很厉害不成？”</p>

翁伯移开目光，淡声道：“我这条手臂，便是被那条老蛟断的。”</p>

陆斩惊讶无比：“怎会如此？我看前辈实力深厚，难不成还降服不了那孽畜？”</p>

翁伯见陆斩很感兴趣，也没有隐瞒，总归不是什么秘密，叹了口气，继续道：</p>

“那畜生在五百年前，便已经是半步造化境，当时我们在半空斗法，它不是我的对手，我本想将其斩获，却没想到对方入水后实力暴增，竟然能发挥出造化境初期的实力。”</p>

“我被它断了一臂，它也受伤不轻。我闭关三百年突破了境界，前往那片海域找它，却毫无线索。”</p>

“但我知道，那畜生就在这片海域里，或许就在某处闭关，我已经在此处等了两百年。”</p>

“算算时间，那畜生就算是闭关疗伤，也总该出关了，它只要察觉到我的气息，必会找我报仇。”</p>

“届时，我将斩它！”</p>

翁伯声音平静，可在提到老蛟时，他眼底出现了极其违和的愤怒，显然对断臂之事无法释怀。</p>

陆斩敬佩其毅力，为了斩那老蛟，竟然在此地苦等两百年，这等心性跟毅力，非常人能及，他看向翁伯断臂，问道：</p>

“前辈实力深厚，为何不用仙法恢复残躯？”</p>

翁伯看了眼空荡荡的右袖，摇头：“我要留着这道疤，只有留着它，才能提醒我报仇。”</p>

“可时隔五百年，若是老蛟境界也突破了呢？”陆斩问道：“老蛟入水实力便会暴涨，届时若是仍旧无法斩杀呢？”</p>

翁伯淡淡道：“那就再等五百年，不斩此蛟，吾心难安。”</p>

陆斩没有说话，却也理解翁伯想法，蛟族向来有仇必报，老蛟龙如今没有报复，只是因为不是翁伯对手，可一旦老蛟修炼有成，势必会找翁伯报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