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堂鼠将（2 / 2）

“啪！”</p>

小要饭的躲闪不及，眼眶上被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登时眉骨开裂，顿觉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p>

众人一阵惊呼。</p>

别说是其他孩子，就连江小道都没料到胡小妍憋着这么一出！</p>

小要饭的怒从心头起，厉声喝道：“操，你咋打人呢！”</p>

敢骂大嫂！</p>

胡小妍当即又抡起棍子，无奈她毕竟是个残废，又是个女人，这一棍没等抡出去，就被那小要饭的伸手握住棍子。</p>

“我咋了？你凭啥打我？”</p>

见状，江小道眼神瞬间一冷，双手立时撑住炕沿儿――只要那小子敢对胡小妍动手，哪怕只是流露出半点意图，江小道都会立刻废了他，没有半点犹豫。</p>

可胡小妍这边，却是面沉似水，毫无畏惧。</p>

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暴力！</p>

或者说，她的整个童年，都在暴力中度过――尽管她从未表露过，但这才是她所熟悉的语言！</p>

一个小要饭的，筋鼻子瞪眼，想吓她？</p>

“松手！”胡小妍命令道。</p>

小要饭的忍不住瞥了一眼江小道。</p>

“看我！”胡小妍厉声打断道，“现在不是你大哥在跟你说话，你得看着我！”</p>

气势这东西，虽然无形，却又切实存在。</p>

小要饭的咽了一口唾沫，气势上矮了半分。</p>

“你……你先告诉我，凭啥打我？”</p>

然而，胡小妍根本不想解释，而是扭过头，冲屋里唯一一个小姑娘说：“小花，去把灶台上那把柴刀拿来。”</p>

名叫小花的姑娘顿时一怔，也不知道该去还是不去。</p>

“你们刚发的誓就忘了？”胡小妍提醒道，“小花，你不拿，一会儿就该罚你了！”</p>

小姑娘已经吓得够呛，一听这话，连忙应了一声，就往厨房那边走。</p>

那小要饭的听见动静，看了看胡小妍的腿，又看了看胡小妍的眼神，心里突然如坠冰窟，顿时明白了大嫂是要动真格的。</p>

他毕竟不是江小道，骨子里没那股横劲儿撑着，整个人立马怂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p>

“大嫂，我……我错了！你饶我这一回吧！”</p>

胡小妍抬起胳膊：“找你大哥求情！”</p>

江小道一怔，心说这里还有我的事儿呐？</p>

可俩人毕竟已经行了夫妻之实，眼神一碰，江小道便明白了胡小妍的意思。</p>

“大哥，我错了，我都不知道我咋惹到大嫂了，你饶我这一回吧！”</p>

江小道故作深思，随后道：“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吧。”</p>

小要饭的如遇大赦，立马松开棍子，跪下来磕头。</p>

胡小妍这才对屋里的其他几人提醒道：“记住了，你们只有一个大哥，无论什么事儿，都只有跟大哥商量的份儿，轮不到你们自己在那叽叽喳喳！”</p>

众人连忙齐声答应。</p>

胡小妍又看向眼前那小子，冷声说：“你刚才骂了我。”</p>

小要饭的挺自觉，立马自己抽自己嘴巴，赔罪道：“大嫂，我刚才犯浑，下次再也不敢了。”</p>

“停！没让你自己打！”胡小妍将他喝住，转而看向其他几人，“记住，无论是谁，敢冲撞你们的大哥和我，你们都不能放过！过来，一人扇他一嘴巴！”</p>

立威！</p>

江小道和胡小妍都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小要饭的，是这伙儿孩子的小头目。</p>

但堂口里只能有一个大哥，那就必须要破掉这个小头目的威信。</p>

“啪！啪！啪！啪！”</p>

罚过了，也该赏了。</p>

胡小妍很自觉地把白脸的戏，让给小道去唱。</p>

江小道给他们一人一块银洋，并像老爹当年说过的那样，警告他们不许随便乱花，否则会引起别人怀疑。</p>

得了赏钱，按说是件高兴的事儿，可小要饭的，却再没了刚进屋时的欢快氛围，一个个的都很严肃，也终于算是有了点堂口的模样。</p>

走到那个领头的孩子面前，江小道特意多给了一块。</p>

“这个，你拿去买点药。”</p>

可小要饭的却拒绝道：“大哥，不用了，这事儿赖我自己！”</p>

江小道觉得他也挺有意思，就问：“你叫啥？”</p>

“小栓子！”</p>

再问其他人，好么，全是穷人家图好养活起的贱名：小栓子，二柱子，小疙瘩，狗剩子，唯一一个小姑娘叫小花。</p>

好不好听先另说，关键是小道总容易记混。</p>

思来想去，江小道决定给他们改个号：就按张王李赵作姓，东南西北作名，分别叫：张正东、王正南、李正西、赵正北。</p>

因为转职打探风声，便又叫做东南西北，四个风口。</p>

江小道挺满意，嘱咐了几声后，便让他们先行离去。</p>

……</p>

夜里，小两口熄了灯，倒在炕上，互说悄悄话。</p>

“媳妇儿，没看出来，你还挺猛！”</p>

“嗯。”</p>

“你刚才整那出，让我想起来一个人。”</p>

“我知道你要说谁，别说了。”</p>

江小道咂咂嘴，胡小妍则是翻过身，冲着墙，一声不发。</p>

俩人的心里都知道那人是谁，却又都不愿提起。</p>

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p>

少倾。</p>

江小道忽然推了推胡小妍的肩膀：“媳妇儿，快看！”</p>

“又咋了？”</p>

“下雪了！”</p>

胡小妍坐起身子，抬头一看，但见窗外的山色，果然一片银装素裹，纤尘不染，晶莹纯净。</p>

江小道也跟着坐起身。</p>

二人无话，肩并着肩，静静地看着这场迟来的初雪。</p>

…………</p>

雪霁天晴，转眼，又是一月光景。</p>

年关既过，新帝登基，通电全国，改元宣统。</p>

元宵节后，徐大人奉旨调任，回京主持朝政大局。</p>

奉天江湖，再起波澜！</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