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示踪（1 / 2）

“我邀请你们，”康拉德科兹说，微微向莫尔斯和佩图拉博鞠躬，并将他的斗篷向一侧用手臂打开，“我希求让二位来到已经搭建的临时舞台。要想……”</p>

他去掉一些花哨的装饰语和哑谜，为弥补这种怅然若失的别扭感受，他不得不舔了舔嘴唇。</p>

“我的下属在圣杯扩区用了数十年来追踪光明会，寻找梦魇太阳，以及与之对立的光明会导师的踪迹。最后，他们告诉我，丑角的示踪舞蹈需要一位足够强大的灵能者的帮助，否则，我们怎样都无法破除三头蛇在它的踪迹上留下的迷雾。”</p>

“这就是你近年繁忙的原因？”佩图拉博说，而后点头，“这亦是我们所需的信息。”</p>

“我很高兴听到这一点，战帅，”康拉德的表情舒展了，他将战帅这个词汇咬得清晰而刻意，“请随我从网道前进，找到我们做好的准备。花衣丑角的舞台在网道中心，在那儿不存在时间与地点，只有无问的答案，与非真的真实，阴影与帷幕因此失去了遮挡视野的能力……”</p>

“我打赌那里有一个名字。”莫尔斯说。</p>

“黑图书馆。”科兹看着他说。</p>

经过短暂的默契讨论后，铁环被留在铁原号上，暂时打理这艘虽然庞大而昂贵，但重要性并不绝对的太空要塞。佩图拉博与莫尔斯登上山崖号，在康拉德的带领下，顺着被马格努斯铺满符文的网道穿梭。</p>

“有些……人的确对任由马格努斯在这里画画心怀异议，”科兹将双脚也抵在座椅的椅面边缘，手撑着膝盖说，当然，他现在只是一道灵能构成的影子，他可以做任何动作，“直到它们证明了自己的有效性……这就像是，以前这儿是一层防水的雨衣，后来它变成了潜水艇。”</p>

他自己独自笑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止住，黑眼直勾勾地盯着佩图拉博：“担任战帅是怎样的感受，佩图拉博？你会为此发生改变吗？”</p>

“哪一个方面？”佩图拉博问。</p>

科兹耸了耸肩，侧身靠向他的扶手，“我不知道，我的兄弟。我希望……没有。”</p>

“这不是一顶容易被戴上的桂冠，它的光芒将让你分外瞩目……甚至我的塔罗都看见了你，佩图拉博。三张塔罗，神皇、大祭司、孤狼，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占卜中，我为此――我感到……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p>

“我是其中的哪一张？”佩图拉博问。</p>

“孤狼，因为液晶卡面上浮现出你戴冠的模样，我不会认错。可我始终无法解析它的含义。”</p>

科兹咬紧下唇，而后将手指抵在口边，稍稍颤抖着压住溢出的血液。</p>

“这是反常的，我的兄弟，我不确定――就像马格努斯所说，真正的预言，本质就是升入时间之上，探查有序时间的未来在亚空间造成的回响……”</p>

“会好的。”佩图拉博沉声说，轻轻以自己的声音，直接截断了康拉德的思虑，“你恐怕是整个银河中，最清楚如何不受预言影响的人，康拉德。”</p>

他说完后，躺在躺椅上的莫尔斯立刻坐了起来，“哦？”</p>

科兹放下他的手，脸色和平时一样苍白，“快到了，”他说，似乎在微笑，“是出发的时间了，我亲爱的兄弟。”</p>

――</p>

“《示踪的挽歌》，每一演员在他的一生中，只会进行一次完整的表演――而经过讨论，现在正是完成它的时机。”</p>

科兹说，手指滑过皮质书页的边缘，比时间更加漫长的文字从他的手指附近流淌出来，在被读懂之前就飘然散去，连同所有未发展且未显现的道路一起，纠缠成一缕扬起的墨色飞烟，短暂地勾勒出黑白的画面，紧接着立刻消失。</p>

佩图拉博调取了他脑中存储的记忆，这些理应在刹那间被基因原体记牢的文字，已经被迷雾轻轻地笼去――未必不能强行破解，但佩图拉博对此不感兴趣。他连一次挑眉都吝于给出。</p>

隐藏在网道深处的西高乐不希望他们看得太多，但事实上，在场本就没有人会闲到去查阅黑图书馆里存储的预言和未知的危险学识。</p>

丑角的身影在书架间移动，其中一部分是在台上扮演笑神本人西高乐的饰演者大丑角，另一部分头顶双角，身缠紫焰的则是饥渴大敌的饰演者独角。有些时候，即使没有剧目的演出，他们也会在书架与书架间模仿一场光彩飞旋的战斗，存活在他们独特的角色之中，并在最后向三名路过者鞠躬谢幕。</p>

“们的演员已经准备就位，”一名死亡小丑低哑地说，他蹲在一张较高的梯子顶端，手中提着的重枪轻若无物，用以符合死神位于肩膀之上的文化传统。</p>

“红玉披上了阴影的外衣，如此方能揭晓帷幕之后的隐秘，一个受庇护的秘密处所，一个缠绕蛇头的千年巢穴，被时间塑造成形，被生而沦为暗影的半魔变得完整……”</p>

“一个不错的报幕。”莫尔斯的话语里泛着冷气。</p>

死亡小丑在梯子上一翻，悄然落进后方的阴影里，黑图书馆内的书架似乎为此发生了移动，又似乎移动的只有两个原体和工匠自身。</p>

他们踏入一片圆厅，被排列好的书架将中心空旷的灰色石板厅堂圈起，大量堆积如山的藏书则封死了其他通往圆厅的道路，营造出一块封闭的狭小区域。灰石舞台中央，一个铁质八芒星立刻吸引了莫尔斯的注意力。</p>

其一，他认得出那个危险的标记；其二，一名多米诺骨牌黑白格的丑角正蹲在八芒星正中央，头顶镀金的三角帽，戴着一张破损的悲喜面具，露出鲜红的嘴唇。</p>

“夜之主，”丑角扬起头，“挽歌就要开始了。”</p>

“要我帮什么忙？”莫尔斯问。“你就是泽弗洛红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