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深垠之镜》(1 / 2)
……</p>
……</p>
以小小的深垠之镜为代价,少年换来了躯干,右臂,左臂,左腿和右腿。</p>
环顾四周,已经再没有任何人影了。</p>
“啊……这可怎么办……这样一来,就没法凑成母亲了……”</p>
少年感到十分苦恼。</p>
毕竟即使拿到了别人的头部,那也不会是母亲的容貌,也没有母亲的记忆与她聪慧的大脑。</p>
“啊……母亲……母亲的容貌在哪里呢?”</p>
少年朝着小小的深垠之镜询问。</p>
然而没有任何回音,那一小片玻璃一样的镜面泛起水波般的漾光。</p>
“啊……啊……母亲,身在其中的母亲……莫非母亲的容貌与灵魂也在这镜子之中?”</p>
仿佛回应少年的祈愿一般,小小的深垠之镜上竟显露出母亲模糊的容貌。</p>
想到这里,少年感到坐立难安,他把小小的深垠之镜平置在地上,然后双手在雪地中托起一块黑色的大石头。</p>
“住手!不能打破深垠之镜!”</p>
少年无法听到身处镜中的母亲所说的话。</p>
他举起黑色的石头,尖端如同锥子一样,朝着小小的深垠之镜狠狠砸去。</p>
啪。</p>
碎镜,清脆的裂响。</p>
“母亲,您在哪里?”</p>
少年一边剥开镜子的碎片,一边朝地面看去。</p>
然而那里只有一片正在缓缓溢出的漆黑色的粘稠液体。</p>
“母亲在哪里啊?”</p>
少年没有放弃,把手伸进那漆黑的粘稠液体中不断搅动,雪,黑色的液体,土混合在一起,可即使如此,他的指尖没能触到母亲的头部。</p>
从小小的深垠之镜中,漆黑的液体从各个碎片的断截面中不断溢出,眼看着将洁白的雪地染成了一片漆黑的颜色。</p>
“啊,母亲洒了。”</p>
少年蹲在地上,趴在地上,哭着刨土,可就在他的面前,漆黑的液体很快就都被名为乌萨斯的国土吸收得一点不剩。</p>
“啊!啊!”</p>
少年口中发出呼唤,却比呼唤更像干嚎。</p>
“母亲!”</p>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少年的脸庞上扑簌簌地落下,他不断高声呼唤着母亲。</p>
但是,母亲却再也回不来了,少年就这样一直哭着,直到他的眼泪全部流尽为止。</p>
最后少年站了起来,不再流泪。</p>
“……”</p>
他沉默地掘开被染得漆黑的土壤,把小小的深垠之镜的碎片和没有头颈的母亲埋了进去。</p>
嗡……</p>
突然,他看见,被染黑的地面在他的视线下延伸出一条斑驳的触手,仿佛为他引路一般,延向乌萨斯国土的远方。</p>
“是你吗,我的母亲……”</p>
他顺着延伸的黑迹望去——远方出现了一条仿佛咫尺天涯一般,虚无缥缈的……河流。</p>
“你在那里吗?母亲?”</p>
少年用力捧起身下的一抔泥土,大声呼唤。</p>
而眼前,那条宽阔而沉谧的河流没有回答,只是在少年目及的空间中漾开一片轻柔的波动,像是母亲的点头。</p>
“我该去寻找母亲了……”</p>
少年擦干眼泪,捧着手中已经变得光怪陆离的泥土,捧着一片坠落的星空,朝着那条本不该存在的河流走去。</p>
——节选自泰拉历949年东国作者葛城心的《深垠之镜》,全书未完,后作者于萨米的极北之处失踪,至今不知去向。</p>
……</p>
……</p>
这里,或许是兰柯佩尔和塔露拉终将寻到的某处。</p>
吱。</p>
吱……</p>
吱…………</p>
轮椅传来一阵阵噪响,它的轮胎的设计之初本就是用于在医院,疗养院光洁的铺设着瓷砖的地面,并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p>
会发出这样声音的原因是,这架轮椅此时正碾过积雪中掺杂着大大小小碎石的土壤,这路相当烂,驮兽走尚且都容易蹩脚。</p>
“……”</p>
轮椅上坐着一名头发如兰柯佩尔般灰白参差的乌萨斯青年。</p>
若论穿着打扮,他并不如乌萨斯贵族那般豪奢,但整个人身上的衣服如同被各种几何图形分割一样,带着一种怪异的精致。</p>
他的胸口处配挂着一枚倒置的乌萨斯国徽铁章,边缘有过遭到掷损的缺痕——这是他身份的证明,只不过如今他已毫不在意。</p>
他的眼睛从瞳孔到眼角都是浑浊一片的,是罹患了某种眼疾吗?</p>
可他为什么,双手却捧着一把折叠的画架和画板呢?一支支各色的铅笔,也整齐地斜插在画板左侧的收纳区域。</p>
这名奇怪的青年要去写生吗?这附近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风景,或者说,唯有这名青年得以见证。</p>
吱……</p>
吱……</p>
他的轮椅一顿一顿的,除去地面的不规整,身后推着轮椅的人,也有责任在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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