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7 如果虚假早已入侵真实(1 / 2)
凄厉的警铃声在洞穴中回响,其中隐约混杂着电流爆鸣与近乎声嘶力竭的呼喊。或许是因为空间距离增加了回响次数,声音传到耳中活似鬼魂在哭号,饶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风贼们都齐齐打了个哆嗦。
“什么情况,杀人了?”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探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此言一出,顿时就有人当场崩溃了,“天地良心,咱们是小毛贼不是杀人犯啊,这要是在咱的大本营死了人可是跳进中极洋都洗不清……”
“我、我去看看!”
胆子稍大一点的“小毛贼”决定暂时忘记他们上司的上司刚下达的“离远点”的命令,蹑手蹑脚地挪向洞穴深处。
没过多久,他一溜烟地跑回来,拍着胸脯说,“没死人没死人,就是鸣上家的那小鬼挑衅咱们长官,结果被揍趴下了,看着倒是还能喘气儿。”
毛贼们闻言,齐刷刷地吐出一口长气。
“小孩儿胆子够大,找事前也不看看对象……”有人小声地嘟嘟囔囔。
对于风贼而言,小偷小摸尚且在行,杀人放火就是“超纲课题”了。光是近一阵指使他们跑东跑西当苦力、浑身煞气的黑衣人们已经足够让他们秒怂,更别提前方的“长官”还要更高一级。
确定了自己不会突然背上杀人之锅后,风贼们不多的勇气也被用了个干净,老老实实地按照指示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动弹。
猛烈的眩晕感转瞬而逝。视野恢复清晰时,小夜本能地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她此刻五感清明,状态良好,身体任何一处都并不疼痛,只是视线突兀地拔高了一截,需要微微下垂才能看到面前的“紫发少女”——
以第三视角看到自己的脸的诡异感令小夜心中一寒。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看到“自己”像是失去了知觉般倒地,红发的少年惊惶地扑到昏迷者身边,将自己的身体挡在朋友和敌人之间。
小夜感觉到“自己”转过身,不再理会喊叫的小孩,步伐平静地走入昏暗的隧道中。
人造光线与漆黑的影子在眼前纷乱地闪烁。她看见有风贼匆匆巡逻而过,不忘向着“自己”殷勤鞠躬;杂物间的灰尘几乎将巨大的乌佩鼓本应洁白的鼓面掩埋,红白相间的精灵球散落在一旁;远处某扇铁门紧闭,门前的站岗者嘀咕着“我得盯着这位睡得死沉的卫兵队长到什么时候”;几个身披黑袍的人在阴影中缓行,向“自己”冷淡地点头打招呼。
视野闪动,阳光刺进黑暗中,向眼前投下炫目白斑。“她”走出地下隧道,来到了地面上。高耸的阿苏山就在眼前伫立,有清浅的烟雾从火山口中逸散出来,令鼻中满是刺鼻的硫磺味。
在有人迎上来之前,她听到“自己”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出了一句话。不再刻意压低的嗓音清亮而温和,就像她记忆中的那样。
“今天日落后,守卫会撤离到只剩三分之一。趁那时按照我刚才走过的路线逃出来——小夜。”
“……!小夜!!小夜……”
朦朦胧胧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时近时远地令人眩晕。
属于自己的感官在几分钟后才彻底回归。小夜缓慢地睁开眼,见到阳羽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似乎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门外有人正探头探脑地向屋内看。小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阳羽惊喜的表情展露到一半便被卡住,犹犹豫豫地转变成了茫然。
冷静下来后,他很快便注意到来自风贼的窥探视线,谨慎地没有明显改变自己的姿势,只是略微俯下身,将神情隐藏在阴影中。
“别急,听我说。”
少女压低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那个人是我们的伙伴。”
无论外表如何变化,每个生命体的波导之力的纹样都无法改变。小夜确确实实记得那道气息——那是在紫苑镇的宝可梦塔相遇,并一起穿越暗黑之森的临时队友,阿利亚·加拉克斯的气息。
虽然那段相处甚欢的旅程很短,无法作为其一定是善者的证据,但随后的行为无疑说明了他所处的真实立场——作为风贼们口中的“上司”,他有太多方法可以令认出他的年轻训练家消失在这里,没有必要为此伪装成好人来特意为小夜指路。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听完小夜的讲述后,阳羽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也就是说……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那个人让你看到了他所看到的东西?”
“嗯,那大概是某种特殊的能力用法?”
在暗黑之森同路时,阿利亚曾经向小夜和小玲介绍过名为“祈愿”的能力。那时的展示仅仅是儿戏般的令幽灵系宝可梦变大一倍,至于那不可思议的“五感共享”能否实现,也仅仅是小夜的胡乱猜测而已。
之前探头探脑的风贼似乎已经对这处监牢失去兴趣,不见了踪影。小夜总算可以坐起身,将自己的所见事无巨细地告知了同伴。
五感共享所得的情报令小夜大致摸清了这处地下洞穴里巡逻兵的数量,意识到贸然出逃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两人合计一番,决定暂时按照那位神秘“上司”所说,等到黄昏时分再开始行动。
年轻的落难者们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早已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好在风贼明显没有饿死他们的意思,到了正午便扔了几块干饼子和两瓶水进来。
小夜见到那硬得可以当武器的灰扑扑的饼子,还以为风贼这是在虐待俘虏。直到她看见守门的蒙面毛贼蹲在门口,一边死盯着他们,防止俘虏趁着其他人吃饭时逃跑,一边咀嚼着相同的饼子……顿觉无话可说。
她将惊愕的目光投向阳羽——原来风贼都混得这么惨的吗?
红发少年回应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并挺起胸膛——没错,他们一点前途都没有,比我们火焰之民差远了对不对?
蹲在门口的风贼警惕地望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突然大怒而起,“红毛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们!!!”
阳羽神色冰冷地扭过头,一副不屑与风贼一般见识的样子,徒留小夜叼着饼子怀疑人生。
……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蒙着脸的毛贼已经与阳羽的眼神为对手,单方面地开始了一场骂战。为了防止被干饼子噎死,小夜挪动到了监牢一角,决定全神贯注地进食。
撕裂的钢索已经被风贼重新绑紧,只能维持着双手捧心状的姿势拿着自己的午餐。她探出手指,碰了碰脖颈的伤处。
表面的焦痕依旧存在,但电击带来的疼痛几乎消失无踪,连带着灼烧感也褪去了不少——毫无疑问,这是青年指尖绽放的那道白光导致的。
小夜倚靠着墙壁,再次回忆起了那个相识于紫苑镇的青年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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