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被承认的“存在”(2 / 2)
利用咒魔法施法范围的体积不变,但可以改变形状的特点,安森将自己的施法范围硬生生拽成了一个竖长的锥形体,然后将“异能”视角位置从身体转移到锥形的顶端,变成了“瞭望台”一样的存在。
必须承认,在拼命克制晕船的同时还要保持着异能和咒魔法能力,几乎是在生理和精神上同时挑战自己的极限——远处的那个“存在”随时都有可能发现自己,一旦暴露,整个舰队顷刻间都要覆灭。
在陆地上,现代军队还能倚靠组织度和绝对的数量,和某些还很稚嫩的高阶施法者周旋(例如某位精灵公主殿下),实在打不赢还可以分散突围…问题这里是大海,被暴风雨统治的大海。
一旦被对方登船突袭,组织形成的战斗力会受到空间制约,个体力量被无限膨胀;无论对方是三大魔法中任何一个类型,在舰船这种狭窄密闭环境里,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
“不要降帆,全速向北前进,用旗语和灯火告诉后面的舰船,紧跟在王冠号的后面。”
紧扶着栏杆,死死咬着牙的安森拼命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这片风暴的面积其实非常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
“你确定——万一你猜错了,死得可不止是我们俩,还有一整个支援殖民地的军队和一支舰队!”
望着甲板上正在被屠杀的水手们,压抑着心底愤怒的大副死死盯着安森:“有没有什么证据?因为我现在有点儿不太敢相信你了!”
“很抱歉,没有。”安森苦笑了一声。
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个施法者,这场风暴应该也是某个实力很强的施法者制造的,再不跑我们就要被一锅端了?
大副陷入了沉默,紧抿着嘴角的表情明显是在纠结。
“我相信你!”
就在这边双方进退两难的时候,挡在前排的威廉·塞西尔突然扭过头,用充满恐慌的眼神和安森四目对视: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相信一个会晕船的陆军会这么做——他只要待在船舱里,安安静静等待这场风暴过去就好了,不是吗?”
尽管望着自己,但安森很清楚这番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紧握着船舵的大副依旧没有开口,但表情明显有了几分动摇。
下一刻,这个浑身是血的中年壮汉忽然深吸口气,向着层层雨幕放声怒吼:
“王冠号——”
“全速前进!”
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雷鸣,整个甲板上再一次被厮杀的音符所充斥,在惨叫和咆哮声中,王冠号从正面撕开巨浪,笔直的冲向风暴。
顶着迎面而来的狂风巨浪,拼命抓紧着栏杆的安森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绑在桅杆上,从头到脚每根骨头都在剧烈颤动,五脏六腑也在翻江倒海中左摇右晃。
哪怕下一秒自己直接四分五裂,整个人变成满地的零件,安森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甲板上的厮杀仍未停止,水手们一边抵御着怪物们的袭击,一边还要维持着正常航行;粘稠的血肉四下横飞,将倒挂在主桅杆上的“逆十字”也染成了暗红色。
快了,就快了。
借助“异能”,安森的脑海中已经“看”到了暴风雨的边界…它还在扩大,但明显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猛烈迅速;明显是受到了某种阻碍,不得不收回一部分力量。
能够操纵风暴,对方难道和自己一样是咒魔法系的施法者?但从驱使怪物这一点判断,似乎也有血魔法的特点……
“嗯?!”
浑身一震的安森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望向远处的风暴;漆黑一片的世界中,除了暴雨什么也没有。
没有了……
“你说什么?!”
大副一边摁着舵盘一边狂吼道,他现在的紧张程度甚至不比安森小多少——以现在的船速,就算坚硬如王冠号也不好说会被会出事。
只要撞上一个大一点儿的浪头,被直接拍碎这种情况…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没什么!”安森紧咬着牙关,眼神中的震惊却丝毫不减。
那个家伙的“存在”,竟然在逐渐变弱?!
对超越了最初的阶段,达到“亵渎法师”级别的施法者而言,他们本身属于超越物种,并不被这个“世界”所容纳的全新生命体,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来自世界的抗拒和恶意,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受到了无数的限制。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们本身的“存在”。
这有些像某种矛盾悖论——你越是想否定某样东西的存在,就反而越证明它的客观存在,否则你的否定也就失去了意义;而如果它真的不存在,你也不需要去否定它了。
体现在施法者身上,就是其生命力和实力的综合评价;普通的施法者不受这种“世界反噬力”的影响,可一旦达到了某个阶段,它就会越来越强,最终达到某个顶点。
相反,如果一个足够强大的施法者刻意弱化自己的“存在”,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在躲避什么,要么…就是他遭到了很严重的伤势。
安森倾向于后者!
这也就是说,有谁在猎杀这个施法者吗?但是…实力强大到能改变天气,放出无数怪物的施法者,安森不觉得一般的审判官能够办得到。
哪怕是拥有裁决骑士团的飞艇,应该也办不到;何况要是那种级别和规模,自己这边早就该注意到对方了。
哪怕不是在某个王国境内,秩序教会办事也是有一套规则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波及伤亡和造成旧神派腐蚀扩散,清场属于基本操作,哪怕来不及了也会发出警告——绝不会不打招呼就动手。
可如果不是某个审判所在狩猎施法者,难不成……
“砰!”
混乱的甲板上突然传来声撞击的闷响——被缆绳束缚着的领航员爱德华的尸体,从主桅杆上突然滑落了下来;早已被勒断的四肢和头部,以极其诡异的形状扭曲着平躺在地上。
但下一秒,那躯体突然开始剧烈抽搐;先是完全断裂的双腿,紧接着两只手…像是被看不见的绳索牵动的傀儡一样,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顺手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水手刀。
“唉?”
某个正在拼命拽缆绳的船员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的扭头朝身后望去。
就在这瞬间,“领航员”突然举起了手中利刃,灰暗的双瞳化作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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