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1 / 2)
听东边的动静,那边已安静下来。
看看晒的豆角丝,都翘翘的;端起盖莲,放到日头底下,把底下的翻上来。晓宇脱了长袖的衣服,晒晒肉皮,自己长得白,被人笑话,说是女的。
永和来了,看他胳膊,说:“这么细呀。”
晓宇瘪嘴:“你以为我没劲儿,你看我,”他提起水桶,里面有半桶水,晃荡碰溅水花水星,桶和水都是热乎的。永和说:“这点水算啥呀。”晓宇去举自行车,一手把着车把,一手抓自行车的大梁,没能举高;他抱着自行车靠肚子往上撅起。永和说:“给我,我来一下。”晓宇不给,“你等一会再,我还没举……”俩人拽,晓宇叽歪歪,永和站到一边看他举。妈叫吃饭,晓宇到屋吃两口又出来了。
飞来蜻蜓,嗡嗡地像飞机。晓宇到仓房找木杆子和铁丝,进屋找口罩拆开单层布,罩缝在铁丝做的圈上,铁丝圈余出的一段,捆绑在木杆上。妈说有纱布不用,干什么拆口罩?晓宇说口罩那么多呢,这是旧的,留着干啥?他要做个大一点的。
他说去找立本,永和说:“立本没在家。”
永和用一个旧毛嗑杆儿绑上铁圈,晓宇说:“有纱布。”“不用。”永和举着杆走,房檐下,窗上方,垄沟地秧子架子上,处处都有蜘蛛网,他用杆子上的铁丝圈去粘,粘得巧,粘得完整。“这个更好用。”正反都好使。
蜻蜓很多,有的成双成对飞,像两架飞机上下摞着,有的尾巴弯折连着。小盈带来水枪,小林说给我,开枪一阵突突,没有水了够不着了。小盈说:“怎么没有水?啥也不会!打气呀,没气了。”
曲文举着杆子来了。他在家抱怨天热,姥爷说:咱们这儿,热也热不了几天,出去,别总在家里。
几个孩子在前后院,进人家的地里,在空中,在篱笆上边,在庄稼的尖上来回兜着,四处捉蜻蜓。永和的网随补随粘,粘到蜻蜓取下装纱布袋子,也粘蚊子,给蜻蜓吃,但蜻蜓不吃。挑一挑,红尾巴的留下,翅膀带点的留下,晃一晃,粗黑的也留一个,其它放了,“去吃蚊子吧。”晓宇呢,不好的也留,说回去喂鸡。曲文挑选,没看中的不兜;不想兜的蜻蜓在上方“无无”飞,他就来回挥动杆子赶。
小家出来了,站在道上不知所往。茫然四顾,没有什么人可以一起玩。顺着路走下来,看到永和他们在选蜻蜓,他没说要,自己能去弄。
小光小杰朝永和要俩大的,回家揪两段儿毛线系尾巴上,在洗自己的衣服的春丽看见了,说:“就那么点毛线,还祸祸!还能织了吗?”小光说就用一点,小杰说小气。蜻蜓不高飞,总往什么东西上落,最烦人的是落背心上抓得紧紧的,往下薅可费劲,把背心前脸儿都揪起来了。小光用剪子把蜻蜓的腿剪了,春花说:“你们不让它落了,想累死它呀?”小光拉小杰往外走,小声说:“你姐的脚趾盖儿长,一步两步上茅房,茅房没点灯,一下掉进大粪坑。”
俩人出来,像放风筝似的牵着蜻蜓飞;等蜻蜓飞不动了,他们拎着;一会儿蜻蜓又往高处飞,他俩在地上跟着跑。跑累了,进院子,把蜻蜓牵到鸡跟前,蜻蜓往高处飞,鸡吃不着,小光蹲下,鸡还是吃不着。牵到做饭炉子跟前,小光牵着,让小杰把饭锅端下,在炉火上面,蜻蜓的翅膀融化了,瞬间跌落到火里,毛线绳也扔里了。
小家从晓宇那要了纱布兜,转悠半天一个没兜着。曲文告诉他怎么用,小家说不用你说,气鼓鼓,“我家那好使,怎么到这就不好使呢?”把纱布扯了。到立本家的院子里,伸着杆子上的铁丝圈,刮西院房檐下蜘蛛网,把墙头砖碰掉了,掉那头了。老田出来,说:“你长得还没有地皮高呢,嘚瑟啥呀?”“你这个大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把我们的墙整坏了,还挑好听话?”“我给你捡起来不就行了吗?”跑过去,码上砖。老田说:“这就行了?这一碰不还得掉吗?”把砖推下去。小家捡起砖,“那怎么整?”“抹泥!”“没有泥,上哪整泥?”“我他妈的生气就把你抹上。”小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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