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庙堂江湖 第六十三章,花田间,交朋友(2 / 2)
赵正立听到“不株连”,嘴角不屑上扬,心道“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如何株连?庙堂果真是个比江湖还险恶阴暗的地方,做任何事都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份“乱臣遗子”的罪名他怕是摆脱不掉了,赵正立在好奇,老皇帝为何如今才下旨,以前在京城半年有余完全是最佳时机,为何不当场抓获?非要等自己离京,在乌鹭圣殿消失后才下旨?”
天渐亮,鸡鸣狗吠声声入耳。
陈逍遥晓是站累了,一屁股坐在青松枝干伸着懒腰:“讲了这么多,嘴都干了,你是不是得请我喝顿酒呢?”
赵正立回神,细细打量着体态慵懒之人,冷不丁问:“你能借本道几两银子吗?”
青松枝干的俊朗男子听闻险些踉跄栽倒,一把薅住树杆:“初次见面都找人借钱,是不是有些不妥?谈钱伤感情啊!”
赵正立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危险,渐渐放松心态:“听说能借钱的才算真朋友!”
枝干上的青衫男子顿时来了兴趣,脸上挂起一抹上扬笑容,神秘而又趣味:“借多少?”
“三五两百,你看着拿!”
“你管三五两百叫几两银子?”
“那就二百两!”
“大哥,我游历江湖看似逍遥,很穷的!最多三十两!”
“江湖谁人不知你陈逍遥随手写一本《梦逍遥》,赚的盆满钵满,既然你诚心跟本道交朋友,这份友谊只值三十两?”
“一百!不能再多了。”
“成交!”
青松枝干上的青袍男子边掏钱袋边摇头:“我陈逍遥出江湖几十年还头一回遇到你这种借钱的!”
赵正立接过两锭五十两的银子,掂量掂量揣入怀,不忘满意看了眼比自己大十余岁的俊俏公子:“你这个朋友本道认下了!”
“……”
陈逍遥汗颜,怎么感觉是自己特意巴结他一样?
赵正立回农舍已经清晨,农户夫妻正要出门春耕,挑箩背筐,他家孩童正要爬上赵正立居住的茅草窗户窥望,被她母亲手中柳枝吓退,孩童不思悔改的挤出灿烂笑脸抱住妇人大腿撒娇,夫妻二人都露出淳朴笑容。
呼!
同一时刻,后山方向两道人影腾空而至,吓得一家三口惊慌仓恐,还以为是山里飞禽袭击。
赵正立当即出言安慰:“老张哥,是我!”
一家三口听见熟悉嗓音,这才牟足胆打量,两道修长笔直的男子映入眼帘,其中一位正是在自家居住个多月的俊俏公子,孩童天真,认清来人是与自己玩耍个多月的大哥哥,好奇询问:“大哥哥,你是仙人吗?怎么从天上来?”
赵正立宠溺摸了摸她小脑袋:“大哥哥可不是仙人,只是一个寻觅的修道人!”
一大一小的对话让夫妻二人也弄清疑惑,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僵硬笑容,此刻眼神多了分敬畏,暗自庆幸这个多月没为难他。
赵正立看出夫妻二人的不适,这也是他一直隐瞒的原因,不过如今是时候离开了,也没有隐瞒必要,他掏出找陈逍遥借的一百两银子,递给夫妻二人,二人吓得赶忙摇头拒收,这个多月虽然住在他家,可也帮忙做了不少农活,还顺带照料自家女儿,若是不知情夫妻二人还要说教他一番,可得知他是飞天遁地的修道人,哪儿还敢?
赵正立也不管两人想的什么,硬塞给中年农户,让他为母女改善条件,添些衣物。
陈逍遥抱着膀子看眼里,打断道:“你这银两数额太大,他若拿上集市定会惹出祸端,即便去钱庄兑换小额,估计也要被钱庄、官服盘问来路,到时候不就暴露你行踪了?”
赵正立这才幡然醒悟,忽略了庆国律法的严谨,随后将目光转向陈逍遥:“你有散钱?”
陈逍遥深深白了眼他,脸上写满不情愿,在青袍长袖里左右掏干殆尽,数了数:“不多,加上铜板,有六七十两!”
赵正立顺手从他掌心抹下零零散散银钱,陈逍遥都没反应过来,两手已然空空,连哎哎哎三声反抗也于事无补,赵正立捧着散钱回应:“先借给我!”
夫妻二人看的一脸懵,熟练的手法让两人想笑,终是硬憋回去了,唯一孩童一脸纯真望着四位大人的“礼尚往来”。
赵正立这手法还是在青城山跟袁道人练习的,每次下山都要找他拿钱去买“养生书籍、白面馒头”,每次扣扣搜搜数铜板、碎银,一来二去赵正立烦了,直接顺手一抹,管他多少,揣进兜里夺门而出,每每想起这种日子,赵正立都满是怀念。
最终夫妻二人在赵正立诚恳要求下收了七十余两散钱,这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来说简直是巨额财产,要知道普通商贩忙碌一年也就二十多两银子,除去税收,日常开销,口袋能有三五两已是大喜,普遍年岁都在倒欠官府银两,指望来年秋收还上,年复一年,永远填不上那个窟窿,饿不死,也富不起,反反复复,如此自然管制了天下愚民。
这便是庙堂那“三十三两驭民术”,不论朝代如何更替,都在代代相传,可见这七十余两银钱对农户夫妻来说的意义。
告别了张姓农户,赵正立跟陈逍遥渐渐远去,他留下了原本那身裘皮锦袍,拿去集市管他如何杀价,黑吃黑,都能值几两银子,也算留给他家救急的不时之需。
花田间,陈逍遥开始喋喋不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因为赵正立没将另外一百两银子还给他,周身上下全部家当一百七十多两,现在一个铜板都没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