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请太子主持大局！（2 / 2）

但天子启却是不管不顾，深深凝望向刘荣目光深处；</p>

而后道出一句话，却是让刘荣如遭雷击般，当场愣在了原地。</p>

“朕，就是今明两日了……”</p>

“不想在未央宫――在那密不透风的宫墙里合眼，才丢下朝堂，来了思贤苑……”</p>

刘荣愣神的功夫，不知从哪冒出一位位老态龙钟的太医，手忙脚乱的将天子启从地上扶起；</p>

而在刘荣回过神之后，却只看到天子启被人群遮挡的模糊背影。</p>

――天子启被太医、禁卫们团团围起，刘荣本不该看到天子启；</p>

哪怕是天子启的衣角，刘荣都本不该看到。</p>

但刘荣却分明看见：天子启那满含期翼的目光，透过人群直勾勾落在了自己身上。</p>

明明嘈乱纷杂，刘荣却也清楚地听见天子启，在昏迷前对自己道出的最后一句话。</p>

“母族外戚……”</p>

“公子……”</p>

“之罪………”</p>

“母族……”</p>

“外戚…………”</p>

“参片！”</p>

“银针！”</p>

“汤药灌不下去！”</p>

“――这可如何是好？！”</p>

半个时辰之后，上林思贤苑，天子行宫。</p>

天子启气若悬丝的平躺于御榻之上，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似乎是将殿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却根本无力驱动身体，乃至动一下手指。</p>

御榻边沿，太医在内围了一圈，禁卫于外围了一圈；</p>

分明一切都有条不紊，但从殿内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太医们慌乱的面色仲，却又随时都能感受到一股纷乱。</p>

中尉郅都背对御榻，昂首挺胸，单手扶在腰间剑柄之上，用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却也难掩那红润的眼眶；</p>

工人们脚步碎乱的进进出出，将太医们的指令悉数完成，却也无不带上了哭腔。</p>

刘荣，很懵。</p>

神情木然的跪在御榻前不远处，刘荣面上神情，只说不出的迷茫。</p>

――怎么会？</p>

怎么会这么快？</p>

明明已经在劝着、养着，替老爷子分担着起了不少；</p>

怎会……</p>

“母后……”</p>

“母后来了吗……”</p>

沉闷而又哀婉的氛围，终随着天子启有气无力的一声轻喃，而彻底化作一阵悲痛。</p>

几乎是在天子启开口的瞬间，太医令便立刻附身附耳，待听清天子启口中所言，又赶忙直起身望向郅都――望向那道背对着御榻的伟岸背影。</p>

“陛下，在问太后的行程。”</p>

老太医沙哑一语，却引得郅都赶忙抬手抹了把泪，而后才回身一拱手；</p>

走上前，于御榻前蹲下身，用了不知多大的力气，才将闷在胸口的那句话，哽咽着说了出来。</p>

“太、太后说……”</p>

“――太后说：帝杀吾子；”</p>

“何可见也……”</p>

“太后，不愿见陛下……”</p>

说完这几句话，郅都便紧咬着牙槽，猛地低下头，将满脸泪痕藏在了天子启看不见的角度。</p>

而在御榻之上，天子启却是愣神许久，终苦笑着轻呼出一口气。</p>

“母后，还是不愿意醒来啊……”</p>

“母后……”</p>

“母后………”</p>

梦呓般轻微的几声轻喃，就好似是耗尽了天子启最后的力气――接连几声‘母后’出口，天子启便沉沉逼上了双眼。</p>

又过了许久，天子启才再度悠悠转醒，侧过头，费力的睁开双眼，望向跪在御榻前泣不成声的郅都。</p>

“拟诏……”</p>

“长安戒严，武库戒严，两宫戒严……”</p>

“着、着丞相刘舍，御史大夫岑迈，内史田叔；”</p>

“呃……”</p>

“还有周亚夫，郦寄，韩颓当等――速至上林面圣……”</p>

“朕，要托孤……”</p>

“再把皇后、栗姬找来；”</p>

“朕，有话要对她们说……”</p>

“还有太子……”</p>

“还有母后……”</p>

“母后……”</p>

“替朕瞧着些……”</p>

“母后若来，便唤醒朕……”</p>

“朕，想再见见母后……”</p>

言罢，天子启终是再也无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再度闭上了眼。</p>

片刻之后，老太医满脸凝重的起身，越过郅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影，来到了刘荣面前。</p>

“禀家上。”</p>

“陛下，当就是在今夜了……”</p>

此言一出，殿内原本还低沉、憋闷的啜泣声，当即就夹杂上了几道哀痛不能自已的哭嚎。</p>

殿门外，更是肉眼可见的聚集起了一层又一层宫人婢女，层层跪倒在殿门外，对着天子启的方向叩首匍匐。</p>

而在御榻前，郅都也好似是被太医令所点醒，赶忙止住哭声，就势跪着回过身，对刘荣含泪一拱手。</p>

“陛下弥留，太后远在长安；”</p>

“请、请太子主持大局！”</p>

“――请家上主持大局！！！”</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