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约定（1 / 2）

薇拉妮娅表面虽然淡然的点点头，但是她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衣角。</p>

他还真的打算过处理掉我！这里的孩子是怎么了，他应该才10岁左右诶？我虽然不知道我的外貌，但是我和他差不多高，声音听起来也很稚嫩，应该和阿尔杰的年纪差不多大才对！他也能下得去手吗？！</p>

薇拉妮娅冷汗直冒，依靠前世业余表演课学过的一些技巧，才勉强没有将慌乱暴露出来。</p>

两人突然安静了，一时间没人说话。</p>

阿尔杰怀疑的看着薇拉妮娅，想到了一种可能。</p>

“你的记忆恢复了？”阿尔杰突然问道。</p>

“啊？没有！也不是完全没有吧，稍微想起来了一点点！”薇拉妮娅被吓了一跳，她努力控制着，让自己的声音仍然保持之前的冷静。</p>

诶，不对。为什么他能这么简单的吓到我？还有之前我的语气好像也有一点炫耀的味道...难道说，我被这个身体影响，不仅是身体变成小女孩，就连心态也变得和小孩子一样了？</p>

心中闪过一些念头，薇拉妮娅知道这可能是紧张导致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她连忙回想起刚刚想要说的话。</p>

“就是，稍微记起来了一些东西。我曾经和家人经历的一些事，还有我的老妈...我是说母亲！只是很少的内容而已...”薇拉妮娅摆了摆手，双腿不自觉的站的笔直。</p>

“那你的意思是，现在能联系到你的家人了？！”阿尔杰猛然抬头，盯着薇拉妮娅的眼睛。</p>

“...不。”薇拉妮娅脑中闪过老妈和弟弟，还有其它认识的人的面孔，表情低落的说道：“我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们了。”</p>

阿尔杰仍然盯着薇拉妮娅，用自己的经验勉强看出，薇拉妮娅的失落是真实的，随后失望的长出了一口气。</p>

海里的浮漂在激烈的晃动，这说明有鱼上钩了，从浮漂的摆动幅度看起来，还是一条不小的鱼，但是海边的两人却仿佛都没有看到。</p>

雨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雨点落在海上，泛起一个又一个波纹，相互撞击回荡。雨滴打在两人的头上，逐渐打湿的发丝贴在脸上，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p>

阿尔杰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薇拉妮娅紧闭双眼沉入海底的画面，胸口汩汩冒出鲜血埋入沙土的画面，被其他岛上的人发现拉上船只的画面，甚至还有齐林格斯狞笑着掐住她脖子的画面。</p>

与之对应的是另一些画面，薇拉妮娅阖上双眼在洞窟轻声吟唱的画面，他下床时摔倒那个欠揍笑容的画面，和他争吵时满口脏话唾沫横飞的画面，还有他病倒时那个十分忙碌，却因为视线模糊连背影都看不清楚的画面。</p>

“她隐瞒了我！充满心计！她来路不明！被人发现了我会死去的！只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p>

“她照顾了我，没心没肺，她无家可归，被人发现了她不如死去，只是一个命都保不住的小女孩。”</p>

阿尔杰这才意识到，因为两人一直是朝夕相处，所以哪怕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建立起了对薇拉妮娅足够的了解。</p>

一种很全面的、很没有意义的了解，阿尔杰不知道老麦尔仑早上起床会不会伸懒腰打哈欠，不知道乔亚洗漱时会不会抬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知道齐林格斯吃鱼时会不会小心翼翼的把鱼刺挑出去，不知道牧师会不会在入夜睡觉前把鞋子十分整齐的摆在床边。</p>

这些记忆和知识对于阿尔杰生存下去，赚取金钱而言，没有任何意义。</p>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我们先回去吧！”薇拉妮娅突兀的开口，语气有点生硬的说道：“如果生病了就不好了，雨停了之后你应该还是要去工作的吧。而且我昨天晒的被子也要被打湿了，哦完了完了！我才想起来这件事，要赶紧回去收起来！”</p>

这是一个信号，阿尔杰不再提将薇拉妮娅沉海的事，薇拉妮娅也不再提阿尔杰的秘密。</p>

如果是成熟的大人，就会在这无形中的举动中达成默契。</p>

说完，薇拉妮娅没有等待阿尔杰，嘴里嘀咕着一些话，像是在骂越来越大的雨，然后向着不远处的威尔逊小屋走去。</p>

要被打湿的被子...</p>

阿尔杰想起最近越来越整齐的屋子，屋顶盖上去的、可以挡雨的奇怪金属片，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均匀，甚至是有些舒服的两张被子。</p>

刚刚缠绕在阿尔杰心上的恐惧感愈发明显。</p>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感觉。</p>

那个原本对他很好，以为可以依靠的朋友，突然对他大发雷霆，然后将他身上的钱一卷而空。</p>

“杂种就是杂种，还想着有人会帮助你？”那个已经死在某次出海的曾经的朋友，已经记不清面貌的脸，脸上却带着令人记忆深刻的嘲笑。</p>

“...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阿尔杰突然大喊，男孩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p>

“你会暴露我的想法，用以换取自己的安全的对吧！”</p>

“然后！你会在另一个地方，用高高在上的姿势俯视我！”</p>

“不要再用你的谎言来欺骗我了，这才一个月的时间！我的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被子又和你有什么关系！生不生病，被人歧视，这些和你这个像垃圾一样从海上飘来的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p>

“你就应该死在那一天！和你那件来自有钱人世界的奇怪衣服，一起死在海里面！”</p>

薇拉妮娅回头，视力很好的她可以看清阿尔杰的脸。</p>

阿尔杰那张本该属于小孩子的稚嫩褐色脸庞，扭曲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蓝色的双眼通红，牙齿紧咬，身体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从下巴一直滴下的水珠，看不出来是眼泪还是雨水。</p>

他没有用我骂他使用的肮脏词汇，也没有说后悔在那天救我。</p>try{ggauto();} catch(ex){}

是哦，他，还是个孩子啊...</p>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我当然不会暴露你的想法。”薇拉妮娅脸上慢慢露出无奈的笑容，没有被无力的骂声刺伤，心底里反而有些心疼。</p>

另一个身上满是伤口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p>

仿佛受伤的小兽一般，任何一个人接近都要咬一口，拒绝所有来自外界的亲近，将所有的人都当做敌人。</p>

直到老妈在他不断的敲打下，将他抱在怀里之前，那种攻击性都异常明显。</p>

薇拉妮娅小心的走向阿尔杰，就像记忆中的老妈一样。</p>

“我不相信！没有人是不会说谎的，不说谎的人只会被别人掏空身上所有的便士，然后丢在海边！最后死在那里，直到尸体被海浪冲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