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书斋第一日（1 / 2）
“姑母且慢！”</p>
安歌赶紧上前一步挡在灵汐身前，急急出言：</p>
“姑母误会了，这是我自己选来的伴读小妖，刚饮下三盏千红如醉，早已烂醉不省，必不可能听得只字片语的！”</p>
“当真？”</p>
黎音狐疑未消，但瞥见茶案之上确是觥筹琳琅，更一早在外间便已被茶香沁脾，便渐消了几分杀意。</p>
“确是！”</p>
安歌毕竟沉着，果决眼神对上黎音，三分恳切七分震慑，二字一出，已透出帝王般不可置疑的霸气。</p>
“那便好，许是姑母深居天宫多年，见多了天族狡诈，不免有些多疑，殿下莫怪。”</p>
黎音此际才第一次感受到这小小安歌的王霸戾气，原来适才顺服不过是碍着从前情分，看来这孩子也早不似从前那般简单，此后若想制着她，恐怕还需多费些思量了：</p>
“听闻殿下已屏退近侍，起居日常难免不便，不若姑母派来些懂事合心的狐族仙娥过来伺候着，也可慰殿下思乡寂寥？”</p>
“姑母劳心，安歌素来独处惯了，不喜热闹。”</p>
安歌怎会看不出黎音的心思，自然一口回绝。</p>
“听凭殿下心意。”</p>
黎音亦是试探，便也不再纠缠，只是再瞧一眼伏案小妖，确是沉睡正酣，倒不像装的，不过……</p>
这小妖的气息，不知怎的，竟还有一丝熟悉似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p>
伴读？今日入堂的一众群妖岂不皆是狐帝伴读，何必还需专意拢一个放在身边，平添纷扰：</p>
“幸殿下之福，时隔千年，黎音竟然还能再遇这千红如醉，不知今夜可有此口福，向殿下讨一盏至味藉心啊？”</p>
“姑母说笑了，快请上座，安歌亲自为您烹点便是！”</p>
见得黎音有意缓和，安歌自是也得承着，毕竟此后于天宫不知还有多少凶险，她所能依凭的，除了自己，也就只有这位姑母了。</p>
思来便也渐放下此前种种，瞬间展颜，重又挥袖落身案边，与黎音对席而坐。</p>
说话间顺手将一早便瞧见的，灵汐手边一只洒倒的浅杯扶正摆好。</p>
“不敢不敢，还是姑母侍奉殿下。想来在青丘之时，殿下也是如今夜这般灯下对坐，看我点茶的……”</p>
黎音一边叙话闲常，一边拈茶入盏，经心侍弄起来。</p>
一旁的灵汐依旧伏在案边睡得好不深沉，全然不知自己方才所经的险状。</p>
***</p>
“灵汐，你怎么在这儿睡了一夜啊？快醒醒！”</p>
锦辰带了改好的青衿和吃食，一路寻着安歌的指点，终于找到了西厢别院。</p>
“……嗯？……”</p>
一抹晨辉透过门扇雕阑，暖盈盈地照在灵汐粉扑扑的脸上，映出一脸迷迷糊糊的娇憨。</p>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成这样？快起来，一会儿仙师都进书斋了！”</p>
锦辰一面扶起昏昏沉沉的灵汐勉强坐起身，一面撑开衣袖，好让她赶紧把青衿套在外面，穿好些。</p>
“嗯……醉的不是酒，是茶……，千红…如醉……”</p>
灵汐宿醉初醒，昏沉着眼睛看见锦辰，咧着嘴一阵暖笑，东倒西歪手舞足蹈。</p>
“哎呀，什么茶啊，红的，你快听话，精神精神，随我去书斋见仙师了啊。那个狐帝也真是的，既是留了过夜，怎么不给找个舒服地方，竟让你这般零落地趴着睡了一宿，这都什么事儿啊！她自己倒是起得早，却不知道管管我们灵儿！”</p>
锦辰见灵汐还未清醒，只好取了些清水掸在她脸上，才一路哄着扶着，好不容易把她从别院里带了出来。</p>
***</p>
明堂东序学宫青阳阁</p>
锦辰费尽一身力气，好不容易把灵汐扶到了青阳阁，刚带着还晕头晕脑的灵汐迈进书斋门栏，院外的钟声便响了起来。</p>
完了，仙师们马上就到，院生必得入席恭迎，可锦辰被分在玄堂阁，离着这青阳还有好远呢，眼看就要来不及了。</p>
“正好！”</p>
最是此际，锦辰气喘不叠，更看着站都站不太稳的灵汐心焦不已，恰好一眼瞥见了正襟坐于前排的安歌，便赶紧扶着灵汐过去，未及安歌反应，便一把扶了灵汐临坐：</p>
“安歌是吧，我家灵儿今日就先拖你照看一下。”</p>
“此位乃本君独座，你且速速把这小妖弄走。”</p>
安歌一夜未眠，送走黎音之后便径直来了书斋览卷用功，忽得被锦辰二人打扰，再见着灵汐竟然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宿醉模样，自是不悦。</p>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撇得干净。我家丫头昨日分明诚心去你那里道歉，结果不仅彻夜未归，还被你灌得这般不省人事，你难道不应该好好跟我解释一下吗？</p>
亏得早起时，我还以为你和灵儿说解开了，好心叫我去接她，哪知道你竟连个舒服寝房都没给灵儿置下，就那么晾了她一夜！</p>
她眼下这副迷糊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若仅是宿醉，我便不与你计较，饶是再有些旁的不适，看我不跟你没完！”</p>
锦辰原就有些看不惯这狐帝，此际见她对灵汐的态度，便知昨夜灵汐去道歉必定也未得礼遇，因此更加气恼：</p>
“更何况，退一万步讲，若不是因着你这狐帝非要入天宫，我和灵儿原本在云中阁里待得好好的，哪需来这明堂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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