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烈日（2 / 2）

自己是来找案件关系人的，怎么摊上的却是个疯子？</p>

他突然看见卡尔的口中飘出几片腐烂的碎叶。它们的边缘是黑色的，混杂着植物和动物尸体的腐臭。</p>

十片、二十片，碎叶自他身体的每一个空洞，似黑色的煤渣般溢出，飞舞在半空中，直到卡尔的身躯像一张空皮般颓然瘫倒！</p>

这家伙。</p>

这家伙居然早就已经死了！！</p>

瑞文拔出了左轮，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变成了绿色！</p>

地面上的光晕变为了惨绿的光圈，将他围绕起来，冒出丝丝绿烟。</p>

在下一秒钟，忽地升腾成一圈绿色的火焰。</p>

“永恒”！</p>

不祥的字眼瞬间充斥了侦探的脑海，他眼前的每一样事物都开始变绿，燃烧。</p>

皮克曼的画作开始扭曲，坍缩，旋涡在下一瞬间忽然进裂成了无数碎片，变为了一扇空无的窗口，正午的日光倾泻而入！</p>

这怎么可能？！离正午还有整整四个小时呢！</p>

侦探还没来得及思考，衣物就开始燃烧，日光变为了惨绿色，不停扭曲，变形。每一片碎叶都化为了翠绿的炎精，在他的周身狂舞，点燃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他的睫毛着了火，眼球瞬间变得干枯，面容碎裂。他痛苦地喊叫着，挣扎着，怎么都甩不掉火焰。视野中到处都是绿色，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染上了绿色的火光，灼烧着，崩毁着，痛，痛，痛！</p>

疼痛消磨着他所剩不多的理智，以怒火填满空隙。绿炎在他的脑子里乱窜乱烧！</p>

痛！痛！好痛！</p>

厚重的黑色窗帘被点燃，瞬间灰飞烟灭，一轮绿色的烈日在巨大的十字窗外注视着他！</p>

绿、绿，全部都是绿！！！</p>

“门特-拉哈，呃，啊啊......”</p>

他的声带被在片刻内蒸发。</p>

肺叶在数秒后完全焦化。</p>

“......格纳米-内哈-希尔密什！”</p>

身后突然响起了他自己的声音，坚定地将“夜风之护”念诵完毕。</p>

侦探回过头，与自己四目相对。</p>

燃烧书桌上的大理石胸像正是他自己的模样！尚未雕琢完成的眼窝里，盈满了澄明的夜空。</p>

自那一小片夜色里吹来一阵凉爽的夜风，形成一张透明的丝网，披挂在瑞文身上，将他与烈日彻底隔绝。</p>

胸像的眉心裂开一条细缝，在下一秒钟，彻底分崩离析。</p>

巨大的痛楚自瑞文身上消失，无影无踪，蔽日的丝网在他周身流动，抚慰着焦黑的残躯。</p>

他气极了。他不在乎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不在乎自己即将死去。现在，他只想亲自和这折磨人的“永恒”好好交流交流。</p>

飞舞的绿色炎精聚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边缘燃烧着惨绿色的火焰。</p>

“你......你到底，到底想让我干什么？？？”</p>

丝网如同皎洁的尸布般掩盖住瑞文焦化的脸孔，替代了他的嘴巴，为他发声，咬牙切齿。</p>

“杀了我......让我得到解脱。”</p>

卡尔的皮囊喃喃道。</p>

“好啊......”</p>

裹在丝网中的瑞文举起了虚无的手枪。</p>

砰！砰！砰砰砰！！！</p>

一连五发0.38子弹，尽数倾泻于那具皮囊的胸膛、肚脐、下腹、颈椎、脑门。</p>

身披夜风的侦探大吼一声，扑上前去，用化作焦炭的双手，死死地掐住了那皮囊的脖子，不停地往坚硬的地面上撞击，一下，两下，十下！</p>

“那就给我去死吧，去死！去死啊！！！”</p>

“别再折腾我！别再折腾别人！别再让我看见绿色！别再让我看见绿色！！！”</p>

侦探彻底陷入了癫狂之中，不顾一切地用手，用牙撕扯着那副皮囊，直到它被彻底撕成腐叶大小的碎片。</p>

“不行，还不够！我还没有死！没有死！没有死！！！”</p>

卡尔大张着嘴，绝望地呐喊着：</p>

“您不知道该怎么杀死我，您必须要想到办法！！！”</p>

“怎么想！”瑞文怒吼道，用两根拇指用力抠进了卡尔的嘴角，朝两边狠命拉扯，直到那张嘴里的牙齿尽数错位，直到上嘴唇从中间一分为二。</p>

“怎样，怎样才能杀你！！！”</p>

“你要醒来......快，快醒来！”</p>

“什么？”</p>

“快醒来啊！！！”</p>

“咚！”的一声巨响。</p>

“啊！”</p>

瑞文大叫一声睁开双眼，温热的鲜血从额头缓缓爬下，自鼻尖处滴下来。</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