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祠堂对决（2 / 2）

大儒的养气之术非一般人能相提并论。最终苏涣没有爆血管，反而是逐渐冷静下来，并且心情也像是沉进北冰洋底。</p>

儒家讲伦理没错，君臣有义、父慈子孝、夫贤妻慧、兄友弟恭、朋友有信。但这一切都不是单方面付出，或单方面被要求遵守的关系，而是一来一往的相互关系。</p>

假如有人主动放弃这一层关系的时候，该怎么办？儒家可不兴以德报怨这一套。孔老夫子也说了，该以直报怨，否则何以报德。</p>

如果’血缘’、’辈份’凌驾在一切之上，那么也就不需要’家法’了。遇到问题，大家比一比辈份，比一比年纪就好。但实际情况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p>

而这些都让祠堂内的画面变得无比怪异。一般来说，要是有小辈被抓进了祠堂，长辈的训话还不让这些小辈瑟瑟发抖，低头认错。</p>

但现在的情况是，三房的老祖宗像个乡下泼妇般，用着各种粗鄙的言词辱骂。被骂的一大一小却是冷眼看着对方，一声不吭。</p>

’人老成精’这句话可不是说假的。老嬷嬷很快就注意到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劲，尤其是那个大侄孙儿的表情，要是真气炸了，那她也开心；可现实却是一双眼能让人如坠冰窖。</p>

藏身在外头那些围观看热闹里头的隐形同盟，他们没有半个人站出来，协助自己打压族长的权威。老人家骂人的声音虽然愈来愈小，最后更直接闭口了，但她的心思可没有因此而动摇。</p>

这位三房的老祖宗心里想着，要是其他人没打算出面帮她，那么说不得，所有好处她可要自己一个人独吞了。心中各种毒计轮转，想着自己该用哪个方法好。</p>

”说完了。”苏涣冷冰冰的言语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再度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p>

老嬷嬷的思绪虽然被打断，但她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想好了一个主意。这回她不再针对苏涣父女俩，依然是演技爆棚，一边哭喊着，一边往祖宗牌位的方向跪倒，哭诉道：</p>

”列祖列宗在上，那个没教养的小丫头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砸了我的脑门，致使受伤流血。当请家法，严惩不贷。请祖宗为我作主。”</p>

老人家的主意很清楚，先定了那个丫头的罪。之后就能趁势问责族长教导无方的问题，从而削弱对方的权威。</p>

而且身在祠堂，苏涣又跟当事人有直接关系，很大机会可以剥夺这个族长的裁断权力。届时必然是由族中耆老来替代。</p>

苏涣就算还能留下，也不过列席为族老的一员。而留守苏家在族老中的人数，可是占据绝对优势。</p>

毕竟当初逃难之际，因为兵祸还没波及到汉津县，宁愿赌一把也不愿离乡的老人可是占大多数。</p>

这些人在占领期间吃了苦头，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现在大家要做的，不过是把那些好处留在手中，并且把给了苏家的东西确实拿到手，而不是放任外人来分润。</p>

到那个时候，族长就算还挂着族长的头衔，其权威也不比族老齐聚。而族老中会以什么人为首？不就是主导这一切的自己嘛。</p>

思绪飞快的老嬷嬷，忍不住畅想着前途一片光明的未来。</p>

”茵儿。”苏涣叫了自己女儿的名字一声。这无关乎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事情拉到这个层面，他也必须要有所表态。作为当事人，当然也要为自己辩解，而不是寄望他人的偏袒。</p>

尽管苏茵没能用他心通的神通，了解这一世便宜亲爹的想法。但好歹也做了他六年多的女儿，对他的心思也不是一无所知。所以苏茵也跪到了祖宗牌位之前。</p>

只是不论是谁都没注意到，在苏茵跪下的那一瞬间，所有牌位都震了一震。祠堂中的香烟也不再是直袅袅地上升，而是打着转儿，螺旋状升起，只是幅度十分微小。</p>

操着一口娃娃音，苏茵说道：”列祖列宗在上，子孙苏茵，从没做过三太婶婆所说的事情。请祖宗明察。”</p>

苏大小姐这是把祖宗当堂官，直接来了个不承认的辩驳，却没给出任何证词。随后头一磕，触地瞬间，异变突起！</p>

只见以苏茵的位置向前延伸为中轴，左边的牌位往左边倒，右边的牌位往右边倒。祠堂中所有祖先牌位就跟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倒下。</p>

声音哗啦啦。没一会儿，祠堂中没有一张牌位还能立着；香炉更是冒起熊熊火舌，香烟乱窜。倒下的牌位更像是人在打颤一样，不停发出喀拉喀拉声响。</p>

众人瞠目结舌。</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