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八章 破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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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都是文人,不免谈论诗词歌赋,辞令文章。

周,徐二女能称上大家,都不是胸无点墨的。林延潮观之二人才,较一般的生员都不在话下。

这也是投其所好嘛。

有人问为何现在的妓子都不如古人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否一代不如一代?

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是服务的对象不一样了,如某电视剧里,研究京剧和万历十五年的,也是大有人在。

周,徐二人言语不多,但每一句都是接得恰到好处,颇有读文章时,那等起承转合之妙。

相谈时,那不经意间嘴唇一抿,轻拨发鬓,丝毫没有风尘女子卖弄风情之感。

林延潮开口时,有意避免卖弄才华,聊些寻常之事,但就算如此也能感觉到两位花魁眼波如水地看着自己。

换了其他人,有京城两大花魁作陪,那还不抓紧机会卖弄才学,不说定能博得美人欢心,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但林延潮受命而来,心不在此。

这已是入夜了,但张四维却一去不回。张四维难道今晚叫自己来此,是让他与两位花魁谈风花雪月的?

若是今夜不能与张四维达成某种默契,自己是白来一趟。张四维这是要磨自己的耐心,若此时林延潮若沉不住气,必处于被动之势。这场酒宴,以及花魁,都是张四维布下的迷魂阵。

自己试探张四维之意,张四维不也在试探自己吗?

林延潮这一出神,张泰征即笑着道:“宗海,若你对不出这飞花令,就要自罚一杯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此飞花令不难,只是我方才想出一故事来,颇为应景。”

周盼儿笑语嫣然地问道:“状元公的故事一定有趣,盼儿想听一听。”

众人也附和道:“状元公,我们洗耳恭听。”

林延潮笑着道:“在青州府有两个窃贼,为官府抓到。捕快要二人供罪,哪知二人如何问都不答应。”

“捕快无计,心想无法向知府大人交差,那可如何是好,这时他有一秀才朋友听闻此事,向他献了一计。”

“秀才怎么会与捕快结交,状元公这故事一听就知是编的。”周盼儿笑着打趣道。

周盼儿虽是挑林延潮的毛病,但语气如同与人打情骂俏,令人反觉得心底一痒。

林延潮明明不喜欢周盼儿为人,但见她风情有时也不免为之所惑。

张泰征出言替林延潮解围:“周大家有所不知,捕快所交皆三教九流,即是三教九流,为何又不能与秀才结交呢?”

周盼儿闻言垂头一笑道:“原来如此,是盼儿见识短浅,状元公莫往心底去。”

徐妙语向林延潮问道:“那秀才向捕快出了何策呢?”

林延潮道:“秀才请捕快将窃贼分两处关押,并与窃贼说,若你供罪,而另一人不供罪,那么供罪之人可释,另一人鞭一百。”

“若你们二人皆不供罪,那么皆鞭十。”

“若你们二人皆供罪,那么皆鞭八十。那么敢问两位窃贼会如何?”

众人都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时周盼儿笑着道:“这容易,若是换了我,彼此都不通气,那么定招供。因为他若招供了,我岂不是被打死。若是两人能通气,我定与他说,大家都不招供。”

林延潮笑着道:“周大家正冰雪聪明。”

张泰征,董中书二人都是露出略有所思之色。

张泰征问道:“林中允,这话是告诉我们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吗?”

“还是说,凡是人皆只顾自己,而不可信。”

林延潮笑着道:“我只是说个笑话,倒是年兄想得太多了。”

张泰征一愕,知是自己先没沉住气,坏了父亲的大计。

张四维一直在隔壁屋里旁听,见林延潮不动声色反客为主,于是起身走进屋里。

一见张四维众人都是站起。方才在众人间尚游刃有余的周盼儿,徐妙语皆是敛起笑容,屏息侍立在一旁。对方乃当今宰相,文臣中第一人。周盼儿,徐妙语在王公子弟面前再如何自信,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而张泰征,董中书也是垂手而立。

张四维对林延潮笑着道:“我处理公文,怠慢了。”

林延潮道:“中堂这么说,实折煞下官了。”

周盼儿,徐妙语身为风尘中人,看人说话神情,即可明白来客中,何人为尊,何人为上。

方才张四维一直不说话,现一开口就知张四维对林延潮的重视,在首辅面前,林延潮没有应对失矩,始终不卑不亢。

区区六品翰林,竟有这等底气。

周盼儿心底轻叹一声,当初为何只看上张懋修,萧良友,却没有将这林三元收为入幕之宾。

至于徐妙语则是心想,回去要如何不失颜面的将帖子送至林延潮,请他来自己的小楼一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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