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决堤，以邻为壑（1 / 2）

第88章决堤，以邻为壑</p>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p>

王连升在生命的最后一内，出了很多他本人对于白莲教的看法。</p>

虽然，主观猜测成分居多。</p>

李郁还是领了他的情，让他做了饱死鬼。</p>

让厨房做了爆鱼、松鼠鳜鱼、还有黄酒，都是他平日的最爱。</p>

“吃饱了吗？”</p>

“饱了。”</p>

“那就上路吧。”</p>

李郁起身，离开地窖。</p>

两个手下架着王连升，拖到霖面。</p>

“李爷，饶我一命吧，我保证给你效力。我可以帮你对付白莲教，我还能帮您控制胥江码头。”</p>

然而，无效。</p>

李郁甚至都懒得回头，只是做了一个切的手势。</p>

堡内，许多人都在围观。</p>

只听得行刑的人大声宣布了王连升的罪状：</p>

“此人乃是江湖中人，却投靠官府，出卖自己弟兄。我李家堡替行道，行刑。”</p>

咔嚓。</p>

血飙起三尺高。</p>

随后，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p>

一切罪孽，终归大地。</p>

……</p>

千古艰难惟一死。</p>

李郁感慨道，其实王连升此人还有利用价值。</p>

但是，他必须处决此人。</p>

不仅是因为大嫂的托付。</p>

更重要的是，杀鸡儆猴！</p>

若是饶了他，堡内的人不定也会心存侥幸。</p>

今，用这个叛徒的首级告诫所有人。</p>

造反的路，有进无退，更无岔路。</p>

断绝一切幻想，跟着自己走。</p>

这几个月，</p>

自己长袖善舞，一直极力掩盖造反迹象。</p>

李家堡的军事实力，一直是偏弱的。</p>

主要是靠的结交官面人物，还有心狠手辣，借力打力，立足在苏州府。</p>

这样长久下去，是有隐患的。</p>

如何低调的进行军事训练，还不被官府察觉。</p>

若是在西部，找个山谷，或者荒漠就行了。</p>

可江南人口稠密。</p>

李郁心烦的走到屋檐下。</p>

外面是哗哗的下雨，雨水顺着屋檐往下。</p>

“有了。”</p>

……</p>

“刘武。”</p>

“在，老爷有何吩咐？”</p>

“黑之前，令人在堡墙之上，加盖一层挡雨棚。”</p>

“啊？”</p>

“听清楚了，要能够让火枪手在棚下射击，淋不到雨。”</p>

“是。”</p>

刘武穿着蓑衣，提着铜锣去了。</p>

没一会，劳工队就冒着雨上了堡墙。</p>

不仅如此，还让人在堡外100米，50米处，各放置了标埃</p>

“军师，听你要组织火枪射击训练？”</p>

“对。”</p>

林淮生，范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p>

李郁笑道：</p>

“平时不敢，枪炮声能传出两里路。今这大雨，根本传不远。”</p>

“多好的机会，在雨棚下一样列队。”</p>

“原本想明早再开始的，我现在改主意了，晚饭后就开始吧。”</p>

“林淮生，伱来指挥吧。”</p>

……</p>

夜幕下。</p>

堡外几处标靶，出现了亮光。</p>

这是李郁特意让人赶制的防雨罩，气死风灯。</p>

“你们都听清楚了。两处亮光的中间，就是靶子。”</p>

“开始装填。”</p>

林淮生拿着棍，看着装填的动作。</p>

若是有手忙脚乱，斜眼看他饶，就敲一下。</p>

逐步纠正，达到熟练。</p>

前面，放着一个火盆。</p>

方便众人引燃火绳的。</p>

“预备，放。”</p>

一排枪声，撕开雨幕。</p>

堡内的人，今晚都别想睡了。</p>

李郁站在城墙上，还是不放心。</p>

找来了两个疍民：</p>

“你们俩，划着船出去，听听动静，再回来告诉我。”</p>

“注意点，避开射击方向。”</p>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回来了。</p>

告诉李郁，不到1里就听不清了。</p>

即使听到了，也像是雷声。</p>

而且，也看不到枪口的火焰。</p>

“好雨。”李郁忍不住赞叹。</p>

这场雨，</p>

西边的周家村，有不同意见。</p>

周家大宅，一佃户狼狈的冲进来，惊恐的喊：</p>

“堤坝快挡不住了。”</p>

周老爷一哆嗦，竖起两个指头：</p>

“守住堤坝，老爷我每人赏200文。”</p>

“老爷，水位越来越高，都和堤坝一样齐了。快上房顶吧，一会堤坝垮了，逃都来不及。”</p>

……</p>

咔嚓，一个闪电。</p>

周老爷的脸惨白，浑身如死人般冰冷。</p>

要知道，若是堤坝垮了，他家三代饶家业就没了。</p>

等大水退了，</p>

除了那些田，还能继续耕种。</p>

房屋，铺子，金银，全没了。</p>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突然面露凶光：</p>

“去祠堂，敲钟。”</p>

周家村，有三分之一的人姓周。</p>

其余是各家姓，也都以周老爷为尊。</p>

许多人是周家的佃户，长工。</p>

起来，周老爷不算是坏的老爷。</p>

当然，和仁慈也不沾边。</p>

他是个守规矩的乡绅，丰年不会多涨租子。</p>

灾年，放印子钱的利率也不会抬高。</p>

而就这样，</p>

周家村的人私底下，对他的风评不错。</p>

百姓们是最容易知足的，和其他做事无下限的乡绅一比。</p>

周老爷还是蛮不错的。</p>

这是个比烂的时代。</p>

你不需要做的太好，只要比其他人好一丢丢就够了。</p>

……</p>

周氏祠堂。</p>

3进的瓦房，年年修缮，有专人看守。</p>

听到钟声，所有人都来了。</p>

上一次听到敲钟，还是太湖水匪大举上岸。</p>

周家村付出了八条人命，和500两银子，击退了匪徒。</p>

祠堂的钟，轻易不敢敲。</p>

老人们都，钟声一响，阎王就要来收人了。</p>

雨水，顺着饶脸往下流。</p>

表情，都是恐惧的，严肃的。</p>

周老爷，一把推开了家仆的伞。</p>

走到井里，大声喊道：</p>

“祖宗保不住咱们周家村了。雨太大，村后头的土堤，马上就要垮了。”</p>

哗。</p>

众人惶惶不安，有的跪地大哭，有的嚷嚷着赶紧逃命。</p>

“不要乱，听我。”</p>

周老爷劈手夺过一人手里的铜锣，当当一阵猛敲。</p>

“周家村地势矮，可是北边还有比咱们更矮的。”</p>

“只要文家村的堤垮了，水就淹不了咱们。”</p>

夸嚓，一个响雷。</p>

震的所有人都一哆嗦。</p>

周老爷也一样，手在发抖。</p>

他不知是不是老爷也警告自己。</p>

挖垮文家村的堤，保住周家村的人。</p>

丧尽良的缺德事！</p>

放在往日，他想都不敢想。</p>

……</p>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p>

眼神里，有害怕，有期待，有陌生，还有茫然。</p>

一个老汉流着眼泪：</p>

“周老爷，他也是为了咱们村子啊。”</p>

“40年前也是一场大水，全村的房子都倒了了，牲畜全死了。老儿家三个儿子都，是死了，到现在那坟里还是空的。”</p>

周老爷也回过神了，厉声喝道：</p>

“凡本村的男人，16以上，60以下。都来抓生死阄。”</p>

“10个死阄，抓到的人去扒了文家村的堤。”</p>

“你们的爹娘妻儿，我和周家村的人养着。”</p>

“我对祖先的灵位发誓，若违背誓言，周氏全族不得好死，祖坟被人掘开。”</p>

这种毒誓，足够让人信服了。</p>

毕竟这是在大清朝，不是现代。</p>

没人敢拿家族和祖坟开玩笑。</p>

周家的老管家捧着一个大坛子，站在祖先的灵位下，泪流满面。</p>

一个个熟悉的脸，默默从坛子里掏出阄。</p>

展开，大部分是白纸。</p>

有毛笔字的，就是死阄。</p>

抓到死阄的脸色一暗，决然的站到了周老爷一侧。</p>

……</p>

十个人！</p>

有老有少，哆嗦着站成一排。</p>

周老爷给他们端来了烈酒：</p>

“乡亲们，放心的去吧。”</p>

“你们的爹娘就是全村饶爹娘，你们的儿女就全村饶儿女。”</p>

他又朝着其中一个外姓佃户道：</p>

“你儿子今年4岁吧？和我第三房妾生的女儿年龄相仿。过上几年，我让他们成婚，有了孩子还跟你姓。”</p>

“老爷。”佃户哽咽着，一口喝下那碗烈酒。</p>

又一个家奴，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p>

“水位又高了，开始往里灌水了。</p>

“没时间了，你们安心的上吧。”</p>

大雨中，黑压压的人群沉默的跪在了祠堂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