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大结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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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随着嬴襄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向前方望去,只见两支大军紧紧挤在道上,一些车子已经驶入道路两侧的田地,车轮陷在雪泥之中动弹不得,许多士卒正在互相推搡叫骂。

嬴襄手搭凉蓬一边兴致勃勃地观望,一边问道:“前方是哪路诸侯的人马?”

那位将军答道:“还未打听明白,看旗帜,好象是楚国和鲁国。”

这时阿仇快步走了过来,抱拳禀道:“大王,秦伯,末将刚刚打听明白,前方起了纠纷的是楚王和鲁公的仪仗。”

庆忌讶异道:“鲁楚两国么,彼此因何生事?”

秦吴两国的大军同样前后护侍着,所以庆忌和嬴襄距离前方拥挤在一起的双方还有一段距离,无法直接了解发生的事情。阿仇方才已上前打听明白,忙禀告道:“回大王,楚国、鲁国国君的仪仗一起赶到了这个路口,因道路拥挤,只容一路诸侯通过,须有一位诸侯礼让于道。

鲁人说,鲁国国君是一等公爵,身份尊贵,而楚国国君只是一个子爵,理应避让于道侧。但楚人说,楚乃天下强国,西有黔中、巫郡,东有夏州、海阳,南有洞庭、苍梧。北有汾陉之塞、郇阳,地域广阔,为诸侯之冠。

成王在位时,便已自废子爵而称王爵,周天子也无可奈何,还要赐以胙肉,要楚国‘镇尔南方夷越之乱,无侵中国’,承认了楚国的霸主地位,因此楚王爵位,要高于鲁公,要求鲁公让道于侧。鲁公的人则说楚人僭越称王,只承认周天子钦封的子爵,不承认楚人自封的王爵。双方互不相让,是以起了口角,堵塞了道路。”

在宗周天下的从多邦国之中,鲁国是姬姓宗帮,诸侯望国。鲁国国君是一等公爵,而楚国国君只是子爵,按道理,的确应该楚国让路。若是当初周天子仍能控制天下诸侯的时候,楚国是绝不敢如此放肆的,那时楚国国君参加诸侯大会,连登堂入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和仆役们混在一起,帮着抱捆柴禾,照看炉灶。若敢逾越了礼制,早被周天子收回玉圭,废其爵位,收其领土了。然而,现在谁敢如此对待楚国?

鲁国本来未必有胆子和楚国结怨,可是一来楚王年幼,威望不隆。又因吴国和内部两个权臣先后生事,以致国力大减,如今诸侯在黄池会盟,公开的名义是奉周天子之诏。而鲁国是最奉周礼的国家,上至鲁公,下至卿士,不论是国之大事,还是往来小节,始终不忘法则周公,祖述先王之训。

如果此番给楚国的子爵让了路,那是丧尽鲁国颜面的事,是极为严重的失礼,所以鲁公姬宋哪怕硬着头皮,也得和楚国争上一争了。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国虽在吴国手上吃了一次大亏,照样不是天下诸侯可以轻视的国家,鲁公姬宋能讨得好去么?

秦、吴两国尽管和楚国也不见得有多么亲密,但是毕竟都是南方的同盟之国,而且一向是被中原诸侯排斥的国家,一听此言顿生同仇敌忾之心。

姬襄皮笑肉不笑地道:“鲁公是一等公爵,而我秦国为伯爵,看来是没资格上前劝阻了,雪后初晴,风光正好,不若你我在此生起炉火,一边欣赏雪景,一边下棋饮酒,等他们分出个上下尊卑如何?”

庆忌哈哈笑道:“我吴国始祖泰伯逝后方追封为伯爵,开国之君章则受封为子爵,地位更加卑微,如今我这个吴王,鲁公也是未必肯承认的,所以……只好在一旁候着就是了。阿仇,生火煮酒,摆起棋盘,待寡人与秦伯先下几局再说。”

于是秦吴两[***]队就在停下,前方两支大军吵吵闹闹,彼此用着楚鲁两地的方言互相辱骂,后面秦国和吴国的大军则原地驻扎,眼看已是中午时分了,便在道路两旁的荒地里埋锅造饭,生火的生火,捡柴的捡柴,又有亲兵侍卫,捧了白雪放在缹中煮化,给大王烫酒。

庆忌和嬴襄卷起车帘,便在车中盘膝坐了,一边下棋,一边喝酒。秦伯的棋下的不好,庆忌的水平也有限,两个臭棋篓子下了两盘,便失去了兴趣,抬头看看,前边双方人马已经由口角冲突渐渐发展成肢体冲突,嬴襄不由笑道:“哈,马上就要有乐子看啦。”

可是过了一会儿,双方争吵的声音却越来越小,随后双方分开,楚王的仪仗扬长而去,鲁军却退到了一旁。

庆忌和嬴襄互相看看,脸上同时闪过鄙夷之色。

楚军浩浩荡荡从路上行过,直至他们去远,鲁军才随后起行。嬴襄叹道:“这个鲁公,实在能忍。黄池之会,以中原诸侯居多,如果鲁国肯维持王道,坚忍不退,楚国也奈何他不得,如楚国兴兵,鲁国更会得到中原诸侯的同情和支持。可惜,他还是怯让了。”

庆忌笑道:“昔曰楚庄王时,便敢公然向天子问九鼎,今曰又怎会将王道礼制看在眼里?不过鲁国要么不争,既已争道,断无如此虎头蛇尾的道理,其中或有不为人知的理由,等咱们到了黄池,不妨派人打听打听。”

“说的也是!”秦伯一笑,又道:“现在轮到你我了,前方道路狭窄,只容一军通过,咱们谁先谁后啊?”

庆忌笑笑,谦逊地道:“秦伯是庆忌内兄,理应秦伯先行。”

嬴襄大笑,眼底却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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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忌回到自己的车中,嬴襄告辞先行,率军在前,庆忌带领吴军施施然随在其后赶往黄池。黄池现已驻扎了十余路大小诸侯,依照各国出动的兵力多少,宋国已经事先划定了各国所需的地盘,插旌旗以为识别,又遣使者带路,各国诸侯到了,自有使者引入他们的地方。

庆忌到时,只见有些诸侯正在安营扎寨。刚刚还在道上争路的楚国、鲁国正在各自的营盘内搭设大大小小的行军帐蓬,又有士兵掘坑埋灶,煮饭烧水。庆忌刚刚在给吴国划定的地方安顿下来,辕门才扎好,邾国国君便来拜见了。

邾国名不见经传,乃是淮泗流域的一个小国,一向依附于吴国,今见吴王到了,小弟当然要来拜见带头大哥。

庆忌倒没摆架子,马上热情接见了这位邾国国君,由于大帐还未扎好,两人便站在辕门内攀谈了一阵,不一会儿,又有一些南方依附于吴国的小国国君赶来参见,邾国国君见状忙告辞离开。

同样的节目在其他诸侯的营盘中也在上演,哪个国家势力庞大,地盘庞大,所拥有的小弟也就越多。国力强大一些的诸侯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便跑去拜望其他诸侯的,必要的架子他们还得端着。即便深受齐国恩惠的知氏、范氏、中行氏等新立诸侯,他们自恃身份,也不会在对方的营盘都还没有扎好的时候便去拜望。

庆忌接见了吴国的众小弟后,营盘也扎好了。庆忌一路行军少有沐浴,手下人以新雪煮了沐汤,庆忌进帐沐浴一番,换了一身轻便袍服,神清气爽地走出后帐,阿仇便上前禀道:“大王,末将已经打听过了。方才楚鲁争道,从另一条路经过的齐侯已经得了消息,便派上大夫田乞前来相劝,说服鲁君让道于楚,这才化解了一番纠葛。”

“哦?齐国果然是由田乞随驾而来。”庆忌在榻上坐下,略一沉吟,笑道:“那就难怪了,当今天下大国,唯有齐楚而已,姬宋的骨头再硬,也不敢同时得罪了齐楚两个超级大国,只是……姬宋此人可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田乞以势相压,姬宋心中对他必然怨毒不已。”

阿仇咧嘴笑道:“有什么关系呢?姬宋就算恨得他要死,也奈何不了齐国呀。”

庆忌失笑道:“说的也是。不过齐人如此急功近利,得罪邻国,未必便是好事。只是现在还不现端倪罢了。对了,嬴蝉儿到了没有?”

“东夷女王已经到了一天了,他们被安排在荀国旁边。”

“知道了,你去安顿三军士卒吧。”

想到今夜就能见到久别的成碧,庆忌心中一阵兴奋,连忙摆手道。

阿仇应声退下,左兵卫楚杰却又急匆匆走进来,说道:“大王,有人送来密柬一封,请大王亲启。”

“哦?”庆忌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不见上面有什么标志,忙问道:“来人可曾说是何人所遣?”

“没有。”

那密信都是帛布书写,软软的绝不可能有什么机关,庆忌顺手拆开,只见内中只有一行娟秀的篆字,写的却是“妆千金之躯,付与郎矣。往来看顾,勿负妾心,但得伊人,余愿足矣。”

那时伊人这个词并非单指女姓,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中的伊人指的是谁,庆忌一见便心中了然,不禁看着那帛书发起痴来。

蔡杰站在对面见大王望信沉思,自己也不知是该悄悄退下还是继续候在那里,犹豫半晌,方轻轻问道:“大王?”

庆忌抬头,神情有些怪异地问道:“宋国……不是,卫国……不是……,呃……”

“嗯?”

“卫国来的是……君夫人南子么?”

“这个……末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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