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六章 【海上】(1 / 2)
雄威的凯旋门内早,圣克伦玛大街。原本这里是一条奥斯吉利亚最宽阔的大道,这条大道修建于建城初期,在之后的数百年内反复扩建,已经成为了奥斯吉利亚之中标志姓的最宽阔雄威最气派的大街。
可如今,这条足够让六辆马车并排同行的大街,却几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街道的两旁的民房已经被征用,原本街道两旁那一排一排的各家店铺门前的拴马桩全部被拆卸掉去填充城防了。而大街上两旁的民房变成了一个一个军营,不停的有马车从城中将军械和食物运输到城门前。
就在距离城门两百米的地方,一座三层的建筑,原本是这条大街上极富盛名的一家商旅酒店,此刻也已经被军队征用,守军的指挥大营就设置在了这里。
一群如狼似虎的卫兵严密的守护着这里,第一层的大厅早已经变成了军议大厅,一座用木雕城的奥斯吉利亚的城防模型就摆放在了大厅中间,旁边墙壁上则是奥斯吉利亚燕京直辖行政区的地形图,还有一些参谋之类的军官匆忙的在大厅里来回奔走,手里捧着一些军册或者是军情资料。
窗外不远出的城防方向,偶尔还会传来投石器的轰鸣声,而就在这临时的指挥所里,二楼的房间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医师紧张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身边的一个助手手里喷着一个木盘,盘子上满是血迹,赫然还有三枚箭头!那箭头上血迹惊人,甚至钩角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肉。
走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枭枭的军靴声,随即几个卫兵开路走了过来,低声喝道:“军务大臣大人到!”
阿德里克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铠甲也残留着鲜血和污迹,迎面看见了那个医师和旁边助手手里的盘子,当阿德里克看见了盘子上的箭头,脸庞上的那道疤痕微微扭曲了一下。
医师认得阿德里克,赶紧低头行礼,阿德里克却挥了挥手,就低声用焦躁的声音问道:“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流血多了些,最好让他多休息一下。还有……”
“还有什么?”阿德里克面色阴沉。
“还有……他的右臂只怕用不上力气了,要恢复到从前的话,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行。”医师小心翼翼的回答。
阿德里克眼神阴沉,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道:“我已经请了教会里派牧师过来了……”
“请恕我直言。”这个军医抬头,迎着阿德里克的眼睛,正色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医师,但是对治疗术魔法也略微了解一些。治疗术魔法本质上来说并不能真正的修复身体的伤害,只是强行摧发生命力,以这种强行摧发的办法,加快身体自我愈合的速度。这种办法,偶尔用用还可以,用的多了,其实对自身的伤害是很大的。而大人他身上的伤,这些天来,大大小小已经有十六处了!在我看来,其中四次受的伤都足以致命了。因为他之前已经使用过了治疗术,而且使用的次数过于频繁,十五天之内,他就用了七次治疗术!现在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很脆弱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再强行使用治疗术的话,我担心他的身体会崩溃掉!”
说着,他一指盘子里那深深的血迹,咬牙道:“您看,他今天流了这么多血!我为了给他起出这几枚箭头,就费了很多手脚。其实他今天受的伤并不算太致命,但是他的伤口却流血不止!我几乎用尽了办法才勉强帮他止住了血——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现象!说明他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损坏,我想您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一根牛筋,如果强行绷得太紧太长,迟早是会断掉的!”
说完,这个军医行了礼,然后告退。
阿德里克站在原地,似乎出了会儿神,然后他叹了口气,走到了房间门口,深深呼吸了一下,脸上做出一丝轻松的笑容,然后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哈哈,怎么样?我听说你今天又被叛军的弓箭手咬了几下……”阿德里克大步走进房间里,故意大笑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的人,继续笑道:“夷?我看你还活崩乱跳的啊,妈的,老子路上还很是担心了一阵子呢。”
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城卫军统帅斯潘将军。
斯潘此刻身上的铠甲已经卸去,上身**,只是在胸口和肩膀处绑了厚厚的绷带,那原本白色的绷带,此刻在他肩膀下却渗出深深的红色来。他**的上身,还有多处深深浅浅的伤痕,只不过大多数伤痕都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了,想来都是强行用治疗术的作用。
斯潘坐在那儿,他脸上胡子拉碴,眼窝已经深深的凹了进去,双颊消瘦。阿德里克走进来的时候,斯潘的正出神的盯着身旁的桌子上——这桌子上,一柄长剑横方在上面,剑锋上有些血迹还没有擦干净。
听见了阿德里克的动静,斯潘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阿德里克,他略微挑了挑眉头,笑了笑:“大人,您来了。”
“嗯。”阿德里克故意驻足在斯潘身前,上下打量了几眼:“看来你精神还不错。”
斯潘点了点头,笑道:“现在还死不掉的。”
阿德里克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斯潘只是摇头不语。
这些天来,叛军攻城的压力越来越大。短短的十多天,轮番的攻击,几乎是不计损失,城内城外双方的损失都不小。
斯潘在城防一线指挥作战,亲历前线厮杀,纵然他是将军之尊,自身的实力也颇为不俗,但是这些天的恶战下来,终究是受了不少伤。
原本阿德里克也曾经劝他下去休息,毕竟,阿德里克回城之后,以他身为帝国名将,又是帝[***]务大臣的高职(原本是副大臣,但是在军阀党彻底叛乱之后,已经被任命为军务大臣了。),阿德里克已经被康托斯大帝委任为了奥斯吉利亚守军的最高统帅,同时还赋予他节制城外勤王军队的权力。
以阿德里克是要亲自上城防前线作战的,但是斯潘却坚持依然由他在城防第一线指挥城卫军作战。
而且,斯潘的理由让阿德里克无法拒绝:阿德里克虽然是帝国的名将,在军中很有名望。但是毕竟,阿德里克的嫡系部队是原来的罗德里亚骑兵兵团。而在军队之中,历来都有一个无法避免的弊病,就是讲究资历,讲究派系。这是几乎所有国家任何时代都无法避免的问题。阿德里克虽然有名望,但是现在负责城防守护作战的是燕京的城卫军。
城卫军上下将士,大部分都是斯潘的旧部,阿德里克虽然名声显赫,但是毕竟城卫军上下的将士,心中最新任的人还是斯潘——军队之中历来就是这么一种传统,老上司的威望永远都是最大的,至于别的名将,你名气再大,尊敬你是一回事,但是愿意听你的号令给你卖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种情况下,斯潘亲历第一线作战,对士气的激励效果,却反而要远远强过阿德里克。
所以这些天来,斯潘依然坚持在第一线亲自指挥城卫军,战况激烈,他受伤多次,却依然不肯休息。有他这个老上司坐镇,城卫军也是拼死作战,一次次的将叛军的攻势打退。
只是今天,斯潘又中了几箭,结果当场就晕了过去,这才被亲卫强行从城上抬了下来。
此刻,斯潘听了阿德里克的这句“辛苦你了”,却只是笑了笑,却问道:“倪古尔呢?”
“他还在城上,这小子这些天干得不错,今天还亲手砍下了两个叛军的脑袋。我已经按照军法,升他为队官了。”
阿德里克的回答,让斯潘开怀了不少。随即斯潘强行站了起来,虽然伤口疼得他脸色泛白,脸上的肌肉都微微有些扭曲,但是他的腰板却依然挺得笔直:“来人,给我穿甲!”
阿德里克皱眉:“好了,你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有我在城上,你还担心什么!况且今天外面的那些家伙损失不小,我看明天之前,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攻势了。”
斯潘却摇头,正色道:“我今天晕倒在城墙上,周围的将士都看见了。这些都是我的老部下,我在城墙上晕倒,只怕军心不稳!我还是得上去看看,那些小子们看见我,才会安心的。”
阿德里克毕竟也是名将,虽然明白斯潘的话极有道理,但是此刻眼看斯潘连站似乎都站不稳了,心中毕竟不忍,他看着斯潘的眼睛,却看见了一片坚定之后,终于,阿德里克叹了口气:“好吧!”
他没有召唤侍卫,而是亲自帮斯潘穿上了铠甲,然后拉着他的手缓缓走出房间来,两人一起带人回到了城墙上。
果然,眼看斯潘回归,城墙之上的城卫军顿时就一片欢呼。斯潘站在城楼上,高举长剑,纵声大笑,随即高声喝道:“老子又回来了!外面的那些叛军,弓箭手不但准头不行,连他妈的力气都像娘们一样!老子被咬了两口,还不是活蹦乱跳的!!众军都看好了!老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在这里钉在这里!!你们都给老子卖力气!只要咱们还在这里,那些混蛋别想进城一步!”
城墙上一片欢呼呐喊。
阿德里克站在斯潘身边,眼看斯潘虽然强打精神,但是脸色却已经苍白如纸,汗水更是顺着额头就流淌下来。他心里不忍,等斯潘说完之后,悄悄的身手扶住了斯潘的肋下,托住了他的身体,然后拉着他靠着城楼坐了下去。
此刻天色已经渐晚,站在城墙上往远处眺望,叛军的大营连绵不绝,灯火通明!而且叛军在大营外深挖壕沟,营盘扎得又密又紧,还砍伐来了大批的木材,营寨厚实,还竖起来了大大小小百十座箭塔!远远看去,就仿佛一片密集的堡垒连绵不绝在旷野之上!
斯潘看在眼里,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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