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七节 对攻(1 / 2)
北邙山前白云似乎都被映照了血色,腾腾的尘土又为白云添了层黄边,耀眼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黄边变的淡金。
淡金的光线撒在每人的脸上,糅合着尘土、血泪和坚持……隋军或许兵力不如瓦岗军,但瓦岗军为了一己之欲,隋军却是为了父母妻儿,这中间差别太大,也是隋军胜过瓦岗军的地方!
程咬金额头已经有了汗水,李密终于吩咐道:“李文相带一千骑兵冲击隋军右翼。”
旗帜扬起,号角长鸣,给本已如火如荼的北邙山前注入了更为紧迫的气氛。
程咬金为配合李文相的攻打,喝令瓦岗军奋勇上前。
瓦岗军持盾持矛,踩着同伙或敌人的尸体上前,弩箭如雨,铺天的泄了下来。瓦岗军却终于又撞的隋军回缩阵型,减小压力。
隋军这时候士气稍落。
李文相早就率部隐在步兵的右翼,看准时机,骑兵出击!
马蹄翻飞,瓦岗军亦是闪开通道,李文相急攻右翼的隋军,本以为或有抗衡,可没有想到右翼的隋军瞬间闪开一道缺口,李文相的骑兵径直灌了进去。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宛若隋兵突然变成风婆的口袋,张开口袋将冲过来的瓦岗军吸了进去。
李密心中惊凛,程咬金也是大皱眉头,很显然,隋军是故意放开了缺口,引他们进入。
可李文相千余骑兵冲入,已经搅散了隋军的阵型,亦是瓦岗军进攻的大好机会。
程咬金当然明白这点,号声再起,命令瓦岗军全力攻打,只想破了隋军的阵型,这时候隋阵中号角长鸣……“咚、咚、咚咚咚……”
鼓声大响,震撼北邙山,张镇周亲自擂鼓,隋军士气大振,又有无数的隋军竟然从山谷中涌出,足有数千之众。
隋军居然还有埋伏,而且是生力军,弧形阵不缩反扩,立时将瓦岗军逼的退了回去。
隋阵中,隋兵用了一切方法阻碍骑兵的冲程,李文相所率的骑兵失去了锐气,并没有伊始的勇猛,骑兵失去了速度,已经失去了不小的优势,可见到遍地的障碍,李文相等人几乎寸步难移,只能在马背上奋力砍杀,隋兵密密麻麻的挤过来,乱枪来戳,人吼马嘶,鲜血如霞的泼出……李密那一刻脸色微变,张镇周这老狐狸,原来还有后手,并没有将兵士全部列出来,尽数的伏在谷中,怪不得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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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伏兵出现的时候,黎阳城前亦是如火如荼。
攻城兵士攻势之猛烈,简直是让元宝藏前所未见。这些人衣饰夹杂,看起来不过是寻常的百姓,可这些寻常百姓却是纪律严明,动作快捷非常,而又有条不紊。
过护城河,砍下吊桥不过是锋芒小露。塞水源、堵闸口亦是转瞬之间!
由野外冲到城下,看似并没有什么阻碍,黎阳城外的防御在他们看来,简直是不屑一击。
虾蟆车如虾蟆一样的前仆后继,无数的人不等护城河填平已经冲到城下,用简单自制的套索开始攀登城墙,一边攀登,一边射箭。
城头上的官兵射的倒是冷箭,可那些人射的却是喷火之箭,在这迅猛的攻势下,守城之兵已经乱了阵脚。
城头城下箭如雨下,元宝藏气急败坏的号令兵士增援,百姓来援,可攻打是瞬间,有三面城门被攻,一时间也是调不出太多的人手。黎阳被瓦岗盗匪占据,百姓心道谁来了都不见得比这些强盗更差,更是躲在家中不肯出来。
城头被一轮火箭射的烟雾弥漫,火烧火燎,城头守军个个被熏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元宝藏毕竟还是个郡丞,也有守城的经验,竭力的稳定军心,让兵士还击,可这时候护城河一段已经填平。远方轰轰隆隆的一辆大车被推了过来,车中横顶着一根巨木。巨木前段却是用铁皮包裹,大车极巨,车上有各种遮挡装备,多是难燃坚固之物,有防止城头乱箭火攻的作用,数十兵士躲在下方奋力推车向前,转瞬已经到了城门前。
‘轰’一声大响,巨木顶到了城门之上,地动山摇,整个黎阳城看起来都在晃悠。
大车一撞之下,顺势倒退,兵士喊着口号,再次蓄力去撞,只听到‘轰、轰’声不绝于耳,震荡着整个黎阳大城,激的元宝藏几乎吐血。
更多的兵士却是抬着云梯冲来,攻城这才算正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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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相左冲右突之际,李密终于变的有些急躁。
他发现自己再次落入了圈套。
萧布衣、张镇周都是狡猾之辈,从来不肯和他痛痛快快的交战,在回洛仓前是这样,在北邙山前亦是如此。
回洛仓前,萧布衣始终缩在营寨内不出,依靠地势和瓦岗军作战,自己费力攻打,损兵折将却是无功而返,张镇周这个老鬼亦是如此,虽然这次少了营寨,可他们却是抢先倚仗了北邙山的地势,以峡谷做缓冲,形势竟然和当初回洛仓仿佛。
更要命的一点是,方才山谷伏兵涌出极大的打击了瓦岗众的士气,就算李密也不清楚,谷中是否还有伏兵。
“命王君廓,张迁率两千骑兵,全力攻打右翼。”李密命令再下,双目有些血红。
程咬金咬牙顶住,毕竟瓦岗军人数占优,弧形阵正中已被瓦岗军的方阵冲个口子,整个弧形凹了下去,众人已经陷入了肉搏之中。
可弧形阵虽凹,隋军并不退却,一尺尺一丈丈的夺回领地,程咬金陡然间眼前一亮,发现隋军正中的凹陷已经影响到侧翼,隋军阵中弱势已出,疲态已现,他毫不犹豫再次击鼓,号令兵士全力进攻左翼的隋军,刹那间风云变色。
“咚、咚、咚……”
大响声中,瓦岗军攻势如潮,王君廓、张迁却是从左翼出动骑兵,狂风暴雨般的逼近隋军的右翼。
隋军终于不支,呈现败退之势!
李密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微笑,有时候,成败只在坚持之间。
陡然间李密的笑容已经凝结在脸上,隋军看似溃败,却还在坚持,对面山坡上的大鼓也是敲的‘砰砰’作响,山谷中竟然又是杀出了伏兵,足足数千之众。
谷中兵士早就无声无息的列阵,成方阵进击,后退的隋军却是用弓箭射住阵脚,掩护生力军的出击。隋军再出,硬生生的抗住了瓦岗军的冲势,两军相撞,有如惊涛骇浪击打岩壁,阳光照耀下,闪出璀璨的浪花!
此战瓦岗投入的兵力有三万有余,可隋军除了先前在北邙山列阵的兵力外,两次出兵,加起来也有两万有余。
李密心中盘算,已然明白,他想倾力和萧布衣一战的时候,萧布衣亦是在准备和他决战北邙山!
左翼的两军冲杀往复,右翼的隋军这次却是不等王君廓、张迁二人冲到,霍然裂开。
王君廓警惕前次的教训,竟不敢蓦然杀入,张迁亦是如此,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隋军如烟如尘的阵仗中突然冲出了千余匹金马!
阳光照耀下,金马绽放着灿烂的光芒,仿佛汇成一条金龙,咆哮的冲出了隋阵!
骄阳在空,金龙盘旋,那一刻,北邙山前瑰丽壮阔,金光闪烁。
所有的人那一刻有了丝错觉,更认为眼前是幻觉,王君廓张迁亦是如此,他们甚至不清楚隋军在搞的什么把戏,忍不住的勒马不前。
尚未交锋,可他们蓦地失去了冲锋的动力,又因为金色的光芒如此夺目,将南方的骄阳的光芒尽数折了回去,金龙蓦然涌出,带出耀眼的金光,很多人甚至无法望见前方的动静,又是如何敢冲?
这是什么战队?李密心悸不已。
他离的稍远,金光对他的影响不算巨大,可见到隋阵中一条金龙随着幻化的金光冲出来之时,他还是忍不住的心惊。
清一色的黄色战马,黄色卷毛,鱼鳞般的曲折,宛若鱼龙。不但是马上的兵士一身金黄的铠甲,就算战马亦是如此,披甲的战马?李密想到这里吸了口凉气,战马披甲,不但能够卫护战马,更是能够增强骑兵的冲击杀伤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点,可一来这些都是需要消耗钱财的地方,最重要的一点是,骑兵精锐装备就已经是很大的负载,再给战马披上护甲,那已经少有战马能够承受的住,更不要说冲锋陷阵。
萧布衣哪里弄来的这么一支骑兵?不但利用了重骑兵的冲击力,而且充分的考虑到了光线扰敌的作用,他们依据北邙山,难道就考虑到了这点?
李密不想相信,却是不能不信,见到战马的特点,黄毛黑嘴,颇为丑陋,李密心中涌起了惊凛,他博览群书,蓦地想到了一种马的名字。
拳毛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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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城车……登城车!!!”
在李密为对手出动重甲骑兵叹息的时候,黎阳守城的官兵也为攻城之人出动登城车而大惊失色。
攻城仍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给元宝藏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因为别人攻城或许是惨烈激烈,但是眼前这攻城队伍就是给与他们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攻城之人似乎信手做着一件势在必得的事情,有时候激烈不见得有效,但是有序却是绝对高效!
塞河流,放火箭,撞城车,搭云梯这些步骤流畅自然,丝毫没有半分的凝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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