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冬礼日·天使（2 / 2）

最终，她向着阿蒙伸出手去，语气平淡诚恳：“殿下，借我几个。”</p>

阿蒙挑了挑眉，分了三个给她。</p>

她将三个松果球一个接一个地抛起，传递，接住。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最终成功地把自己给逗笑了：“嘿嘿，戏法大师！”</p>

与其被阿蒙的恶作剧逼疯，不如苦中作乐，先把自己给逼疯好了。</p>

她把那个已经光秃秃、乱糟糟的槲寄生花环拿进室内，用“戏法大师”的能力简单地抢救了一下，但是没再做些什么装饰，只别了几朵今天顺便买来的塞维亚菊。</p>

“刚刚买来的那个叫做花环，伱知道现在的它叫做什么吗？”她问道。</p>

“叫什么？”</p>

“花圈。”阿诗黛拉讲了个非常冷的笑话，果不其然，没能被理解。</p>

她毫不介意地将这个朴素的“花圈”挂在了门上。</p>

她曾经短暂地憧憬过，今年的冬礼日，可以跟玛莎和新认识的朋友们一起过。她与内心封闭压抑的原主并不全然相同，小时候的遗憾，她完全可以在如今略作弥补，效仿着地球的样子，炖羊肉汤，发面饼，过一个“融合”后的冬礼日。</p>

可如今，她独自离开，新的“朋友”们还没来得及亲近起来，便再也见不到了。</p>

“唉，也不知道玛莎过得怎么样…”</p>

淡淡的愁绪之中，她翻开书本，开始新一天的研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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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伍德区，莱斯路。</p>

玛莎放下刀叉，看着面前容貌明艳的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p>

她说：“谢谢你愿意陪我共进午餐，莱娜。”</p>

莱娜摇了摇头。</p>

她的家庭信仰“风暴之主”，因此“冬礼日”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年中寻常的一天。但是由于鲁恩的多神信仰，冬礼日仍然是鲁恩法定的节假日之一，方便“黑夜女神”的信徒们与家人团聚，共度温馨美好的时光。如果不是父母要求她在天黑之前必须回家，她一定会提出陪玛莎共进晚餐，而不是在鲁恩相对随意的午餐。</p>

玛莎的发丝仍然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拢着，只是似乎又显斑白了许多。二人相对坐着，莱娜微闭双眼，小声地做着餐前祈祷，玛莎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p>

桌边摆着的手提袋里，是一瓶包装精美的红葡萄酒，大小姐出手阔绰，一眼看上去便价值不菲。</p>

在这段日子里，曾经滴酒不沾的玛莎逐渐接纳了酒精。她变得时常需要饮酒，才能够帮助自己入眠。</p>

大小姐仍然容貌明丽，光彩照人，气质却已然沉淀了许多，不复往日的张扬骄矜。父母朋友纷纷称赞她的变化，说她变得甚至更加美丽、更加淑女，是他们心中完美的天使。</p>

过去的她可能对此感到飘飘然，走路都要迈着舞蹈演员般的步伐，像一只骄傲而美丽的天鹅那样，将下巴扬起优雅弧度。可是如今，她只会在没人的时候，将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去。</p>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朋友的离去，她宁可一直做一个骄横的、愚蠢的傻瓜。</p>

她执拗地陪伴起玛莎，几乎将这里视为了除了家庭以外的第二个地方，仿佛这样便能够让自己也得到原谅。玛莎没有赶她走，但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莱娜第一次前来拜访时，二人相对而坐，莱娜小声地说着什么，眼泪很快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p>

“对不起，对不起，我……”她哭着、胡乱地用手抹着眼泪，美丽的脸庞狼狈不堪。</p>

玛莎递上了一盒纸巾。</p>

“没事的。”她恍惚地说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监护人。她…很少在我面前哭，我竟然也没问过。”</p>

“…可是，她当时才六岁。那么一点点大的小孩，怎么会不想哭呢？”</p>

玛莎低下头，将脑袋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良久良久。</p>

啜泣声低低地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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